我靠学习来修仙_分卷阅读_302
……
夜色深了。
阿九提着灯,走向小尾巴的房间。
她裹着被子,已经睡下了。
阿九走近,她将自己裹得严实,脚丫子却露在外面,阿九给她盖好,又掖了掖被角。
一声极为清浅的声音,门被关上。
小尾巴蜷缩在绿色的被褥里,她闭着眼睛,眼泪却在不停地流。
她在无声的哭泣。
——没有人会伤害她。
能伤害她的,只有阿九。
——而阿九,不会伤害她。
她都知道。
可是,她想到了小花、小翠……还有千世堂里那么多草木精怪。思路 她一直以为,对于方丈来说,那些,不过是随意杀死的蝼蚁。
灵肃大师从不顾忌一个小小草精的死活,千灯寺在他控制之下。
她畏惧。
她恐惧。
而如今,那个人,是阿九。
深夜,千灯寺,藏书阁里。
小尾巴掂着脚,用头顶长出来的叶子,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荡起来。
她的怀中,抱着一沓子厚厚的阵法书。
她垂着眼眸,将一本又一本的书,小心翼翼的放回书架内,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这本书是在第三层放着……这本书是在最上层放着……
这本书……忘记在哪里放着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本的书架,她想了想,搁在了书架最上端。反正不会有人来看。
她将书全都放好,怀中空落落的。
小尾巴怔怔呆了一会儿,落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关上藏书阁的门。
千世堂的禁制,她不会再打开了。
她不再需要阵法书。
——九年后。
藏书阁。
窗外昏沉,暴雨即将到来。
一只指节劲瘦的手,拿下来书架最上层的书本。
上面落了一层尘土。
藏书阁里的书,都会经过保养,这本书,竟然被遗落这么久。
他浑不在意,指尖一弹,上面厚重的尘土便消失不见。
书面上的字迹,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木系灵气阵法全解》。
白到透明的长发微微荡起,那双淡漠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毫无温度的情绪。
他随手将书搁在书架里,转身离去。
……
窗台上的琉璃牛奶杯,始终是两个。
咕噜噜。
杯子里被倒满了牛奶。
他身着一身白衣,红衣为衬,修长的手指持起牛奶杯,轻轻喝了一口牛奶,唇角便沾染上一丝痕迹。
白色帕子轻轻沾了沾唇角,阿九的眸光,便落在窗台上摆放的小花盆。
每个花盆都是蘑菇为景观,里面只种了一根狗尾巴草。
不像是正经养花,倒像是野趣。
天色越发阴沉,小尾巴还没有回来。
阿九淡漠的眉头,缓缓的皱起来。
两年前,小尾巴被他摁头修行,勉勉强强达到了他认可的标准,同意她半年出结界一次,只是必须在邻近的小镇。
前三次小尾巴都老老实实按时回来了,今日早该回来,人却不见踪影。
修长的手腕上,是翠绿的手链。
手链莹润有光泽,小镇又无修为强劲的冥修,小尾巴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啪嗒一声,第一点雨滴坠落在窗台上。
狗尾巴草的叶子颤了颤,那滴水珠顺着叶片落下,滴入到泥土里。
当水滴融入泥土的时候,房间里,已然不见了踪影。
只有两个牛奶杯,静悄悄的立在桌上。
千灯寺外,村镇。
阿九知道小尾巴能去的地方,她能出结界,能去最近的村镇,前三次虽然小尾巴按时回来了,可是也招惹了不少小麻烦。
她不谙世事,植物系法术把冥修打的痛哭流涕。
结果仅仅三天,变成了出现就会被西红柿砸的“森林之王”——这稀奇古怪的名号,是小尾巴给自己起的。
循着手链的感应,阿九很快找到了小尾巴的所在。
那里,本该是一座宽阔的庭院。
已然变成了一座……一座绿意盎然的森林。
隐约能看到四分五裂的红色灯笼,与张贴的“喜”字。
白发飞舞,阿九的眸子淡漠。
当出现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小尾巴生气了。
是谁,惹小尾巴生气了?
他抬步,身影瞬间消失。
……
无数的人在哀嚎。
青色的裙摆层层叠叠,随着恍若森林里的洞窟里狂风飞舞。
女孩大约十四岁,面容素白,身形瘦削,她的头上顶着乱七八糟的草叶,那双眸子里,是一层浅淡的恍惚:
“你们再说一遍,喜欢的人,想要在一起,就要大婚……”
冥修们虽然嗜好黑色,大婚却保留了相对来说古老的传统,婚假当日,是一定要穿红衣的。
这日,本是一对低修为冥修的大喜之日,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古怪女孩再次出现,非得要问为何男子要给女子穿红衣。
新婚的冥修并不知道这头顶草叶子女孩是谁,她理直气壮的说她是二草——这是她出千灯界给自己的化名。
冥修不以为然,便要将她轰走,说大婚当日必须要穿红衣,怎么就你不懂?
结果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当时这二草就失控了。
“大婚,就要穿红衣——”
——有谁给她穿上了红衣?
脑子里骤然在疼,二草眸子里闪烁着黑焰,抓住冥修就问,男冥修不耐烦,冒黑气怎么了?都是冥修,谁不冒黑气?
她就去抓女冥修问,一堆人就上来打二草。
二草:???
她只是想问清楚,为什么要打人?
她的暴怒,让整个洞房变成了荒原森林。
现场一团混乱,有人骂她。
二草越来越迷茫。
她眸中的黑焰和痛苦收拢,可是却越发觉着,自己忘记了什么。
直至……
白衣闪过,白发飞舞,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重重叠叠的暴怒人群里,把她拉过来,收在自己怀中。
“小尾巴,你没事吧?”
小尾巴缩在他怀里,委屈道:“九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真的不明白。”
她的头,还在疼。
她看着阿九淡漠的面容,骤然间,有些恍惚。
在难以抑制的疼里,她隐约看到,有人,给她穿上了红似火的衣裙。
他说,他有话要告诉她。
他要告诉她什么?
模糊的画面褪去,那个身影,与十七岁的阿九重叠在一起。
阿九轻启薄唇:“你不明白什么,我告诉你,不必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