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之子 完结+番外_分卷阅读_60
“那卓......”卓字刚出口,许霄自己先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
“卓哲?他只会拉着我通过打游戏来发泄情绪,我要跟他打双排打得自闭了。”顾泛说,“是不是兄弟了,你再磨磨唧唧的我要生气了啊。”
“几食堂?”许霄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从他这股胡搅蛮缠的态度中终于看出了如果今天不陪他吃这一顿饭,未来的无限天中都会被他无止境的骚扰后作了妥协。
“离宿舍最近的那个吧,我想吃他们家的米线了。”顾泛笑起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许霄很想提醒他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刚失恋,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反正他说了顾泛也会编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理由来搪塞他,不浪费他的脑细胞了。
顾泛坐着,许霄坐着,两人的当中摆着两碗端端正正的米线。
“你干嘛?”许霄抬眼看向他。
“不喜欢这个味道吗,我已经问了,这是他们店最大众的口味了。”顾泛在他面前坐下来,把筷子递给了他,许霄没有接。
“拿着吧,真让我一人吃两碗啊,放心,我不会跟你计较你骗我说吃过了这件事的。”顾泛催促他。
许霄半晌无言后还是接过了筷子。
顾泛选的这家米线店确实很良心,便宜大碗,味道还很鲜美。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吃饱喝足,顾泛抹了抹嘴,这才开始了他今天来找许霄的真正目的。
“你最近好像都没有再去兼职了啊,是他们家孩子已经被你教得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许霄抬眼看着他:“你是不是管闲事管得太多了?”
这话就十分不客气了。
顾泛能感觉到他的话里强烈的拒绝意味,这种拒绝是刺猬式的,为了保护柔暖的内心,他已经把全身的刺都暴露了出来。如果说先前他对顾泛的所作所为都只是默认和容忍的态度的话,这会儿内心的敌意就已经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了。
顾泛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对我的敌意有那么大。我做了什么得罪过你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我们不熟。”许霄冷冷地说,“你不必勉强自己作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不需要。”
顾泛笑了起来,不过只要许霄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单纯的善意,变得有些冰冷:“你觉得我问这些是故意要来关心你吗,我何必啊许霄,你换个性别还说得过去。”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不用你管。”许霄站了起来,语气里已经带了些不耐烦。
顾泛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袖子拉到了手肘的最上面,不算纤细的胳膊上骤然列了一道道已经淡化了许多但还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也不想管,只是既然我看到了,就没法不管。万一出了人命我会良心不安。”顾泛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本来只是想委婉地问问你,你非要这样,我们就直接把话摊开来说好了。”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虽说他想弄清楚许霄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因为任务的需要,但是更多的一部分是为了帮助他,说得难听一点,比起许霄,卓哲的嫌疑还要更大,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在许霄身上,简直有浪费生命的嫌疑。但是他又不敢不管,人的脑补能力有的时候是很逆天的,他这两天已经在心里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悬疑大戏,越脑补越觉得这事儿奇怪。
两人僵持了半晌,还是许霄先败下阵来:“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又不是电视剧,你要听我就跟你讲好了,没什么大事。”
顾泛把手收了回来,没好气地点点头。
为了防止引来围观,两人找了一个还算阴暗的角落。好在食堂一直是各大部门社团开会聊天吹水的地方,他们在不是饭点的时间往这儿一坐,也不算很突兀。
许霄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他不是那种特别会组织语言的人,想了半天,只得挑了最紧要的一点来开头:
“我手上的伤,是我爸打的,跟我兼职的那户人家没关系。”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们家没什么钱,我上大学大部分都是靠自己努力。甚至于本来我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去学喜欢的专业,但是为了高考时报考的奖学金,我也放弃了。”许霄说。
顾泛点点头,他不仅记得,还印象深刻,就是当时的那段对话让他对许霄的怀疑加深了许多,不敢轻易地把他排除掉。
“我妈,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有工作,在家待业,对我爸不说唯命是从,也是从来不怎么反抗他的。”许霄像是陷入了回忆,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微妙的厌恶,“而我爸,是那种穷且锱铢必较爱贪小便宜的人,可能还有点暴力倾向吧。他和我妈有一个小菜摊,以卖菜为生。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我爸为了多赚一点钱,经常在秤上做手脚,或者干脆就鱼目混珠,把坏的菜藏在底下卖给别人。久而久之,菜摊的生意也变得不怎么样了,我跟他说过别这么干,他就骂人。不仅骂那些不来买他菜的人,还骂我,说我只知道吃他的钱,不知道帮着家里赚钱。”
“虽然说以我的立场可能说这些不合适。”顾泛听到这儿,犹豫了一下,“但是你爸这种......真的有点儿问题。”
“你这评价挺温柔的。”许霄看了他一眼,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一般都是直接骂,和他对骂。骂到街坊邻居都出来劝架,说我不孝子的时候才会停。”
顾泛沉默了一会儿,搭上了他的肩,轻轻地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这回他打我呢,是因为我这个月没往家里拿钱,他觉得我出去玩乱花花完了。”这回许霄没有躲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忘了说。为了证明他那句我一直在吃白饭是错误的,我有的时候会把兼职的钱拿一部分回家,不过是当着他的面给到我妈手里,然后我妈爱给不给,我也不管了。只不过这个月我兼职的那家人家的小孩儿他父亲查出了肝癌,虽说是早期,可治疗的费用也要花一大笔钱,他们家的人对我挺好的,何况也没补多久的课,我就没要他们这个月的补课费。”
说到这儿,他停了停:“很可笑吧,一个自身都没办法保证的人,还妄想着去救济别人。我有的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挺傻的。”
他大约是很久没有跟人——或者说是从来没有跟人倾诉过这些,即便一开始的言语组织有一些生涩,但这很快就被流畅而平静的诉说所取代,像是演练过许久,只待一个发泄的出口,就能尽数和盘托出。
末了,他用了一句话作了总结:“就是这样。”
你所想的那些奇妙诡异的故事都是不存在的,真相就是这么平淡又残酷的现实,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