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穿二代_分卷阅读_40

  “反正……比我哥强,老师说我应该能考上初中。”姚高升笑笑,一大碗麦乳精下肚,满足地打了个奶香味的饱嗝。
  “那你好好学习,将来跟你三叔一样考大学。”
  “嗯,我爹也这么说的。”姚高升咧着嘴笑,“三婶,奶叫喊你去一趟。”
  “我得看你小堂妹啊,她睡觉呢。”江满指指屋里,“高升,到底啥事啊,你奶突然喊我干啥是家里来客人了还是咋了”
  “不知道,我刚放学回来,刚到门口,奶就叫我来喊你。”姚高升挠挠头,“我哥不会背书,被老师留下了,我先放学回来的,刚走到我家门口,奶隔着后窗子喊我,说有事叫你去一趟,我说我还得写作业呢,奶骂我懒鬼使不动,我放下书包就来了。”
  “没别的话了”
  “没说别的。”十三岁的少年皱着眉毛想了想,“好像小姑在哭,还摔东西,我隔着后窗听见了。”
  “你小姑那嘴,一哭就得骂人,她骂我啥了”
  “我……听不太清楚。”姚高升摇摇头,“三婶,那我回去咋跟奶奶说”
  江满心里一笑,这小孩随爹妈,挺精的呀。她顿了顿说:“你就按我原话说,我看孩子呢,畅畅在睡觉。”
  姚高升答应着走了,没多会儿,姚老太阴沉着脸杀上门来了,后面还跟着哭红了眼睛的姚香香。
  “老三家的,你现在架子大了啊,我还叫不动你了”
  “村里谁不知道我一个人带孩子,您不也有腿有脚能来吗”江满抿嘴一笑,一手扶门一手扶着门框,也不让路,也不请进,就笑眯眯问道,“啥事啊”
  “你……糟瘟女人,你堵着门干啥我当婆婆的,叫都叫不动你了,还得我亲自上门来,这是我儿子家,你还不让我进去咋地”
  江满一脸惊讶:“这是生产队的房子,我借来的,你可不能说是你儿子家。你这么说,算不算说你儿子挖社会主义墙角”见姚老太噎得脸色一变,又笑了笑,“屋里小孩睡觉呢,你来都来了,有事就说呗,有啥事还得背着人,还非得躲着人说呀”
  江满见她开始横,便刻意提高了音量。
  “你……”姚老太气得抬手指着她,“老三家的,还真看不出来啊,咱们老姚家可真倒了八辈子霉,咋娶了你这么个糟瘟败坏的女人。你瞅瞅干的啥事儿,你可把香香坑死了。”
  “哎,您这话从哪说起”江满眼角瞥见邻居老陈婶子伸头出来,隔一家姚家本家近房的婆媳俩也开门出来了,便大声辩解道:“你可把话说说清楚,就算您是长辈,您是婆婆,也不能空口白牙诬赖人。村里人谁不知道,我一个女人在家带个孩子,早就被有些人欺负怕了,整天胆小怕事的,连门都不敢出,我做了啥事坑了谁了”
  姚香香啥事被坑惨了当护士的事儿呗。
  就她当初上学那个状态,整天喊口号斗老师闹革命,初中毕业也过去几年了,冷不丁被姚志华考上大学一刺激,又发奋图强要考高中考大学了暑假前跑去考高中,边都没沾上。
  其实像姚香香这样,未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沉,可原本跟三个哥哥没分家,她张口要念书复习考大学,就可以躲在家里不用干活了,啥活儿也不干,就连自己衣服都敢理直气壮使唤三个嫂子洗。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整天还拿着个书本当遮羞布,其实心里的念想就是赵明歌许诺过她的,让她当护士、进县城,参加卫校脱产培训然后能转成正式的。
  这年代有大量赤脚医生,相应的护士也就没那么正规,赵明歌的父亲现在是县里卫生局局长,安排这事情当然不难,挺简单。
  这比她自己考高中考大学可来的轻松多了。这年代中专类师范、卫校录取分数比重点高中还高一截。
  结果赵明歌上次走了以后,就没再来过,前几天姚香香听说公社卫生院新进了两个脱产护士,连村里赤脚医生姚庆恩的媳妇也跟着男人进了卫生室,学抓药打针了。姚香香惦记着她的事儿,就跑去县城找赵明歌。
  谁知道赵明歌这次翻脸不认人,变脸了,不光不热情不搭理,还指着鼻子把她骂了一顿。赵明歌也是不满,要不是这娘儿俩用力过猛,差点逼死江满,姚志华也未必对她那么绝情啊。逼得人跳井偏还没死成。
  于是赵明歌就指着姚香香说,你自己要点脸,以后可别来找我了,我是你家什么人啊,我欠你的了少你的了那我还委屈着呢。
  姚香香回到家就放声大哭,哭得眼睛都成红桃儿了。
  “老三家的,上回明歌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说,你到底咋得罪她了一准是你上回给她委屈受了,不然她咋会那么说香香咋说也是你小姑子,她当护士是正经大事,关系咱家、关系她一辈子的大事情,眼看着都怪你。你赶紧的,赶紧去给明歌赔个礼道个歉,你要是耽误了香香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对不起她。”
  “啊”江满愣了愣,指着姚香香,“我一辈子对不起她那她对得起我呀赵明歌是你家什么人跟你家啥关系人家又不是她爹她娘,咋就非得帮她了”
  “不是说老姚嫂子认的干闺女吗,自己俩闺女咋还认个干闺女呢,真的假的呀老嫂子”门口看热闹的老陈婶子笑嘻嘻插了一句。
  “陈歪嘴,有你啥事儿!”姚老太扭头一瞪,才发现已经好几个邻居伸头探脑来看了,江满又拦着门不让她们进屋,她这样骂人的嗓门也控制不住,丢人丢大发了。姚老太脸色顿时更加不好。
  “哦。”江满点点头,“你干闺女你安排不就行了,你干闺女当然听你话的呀,这事跟我有啥关系”
  “呸,你别装得跟好人似的。”姚香香气红了脸,泪汪汪指着江满,“要不是因为你,能有这事吗我三哥到底吃了你什么迷魂药,就你这样的坏女人他早就不该要你了。”
  “姚香香,你说话可注意点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有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吧。”属狗的,多打几回才知道忌嘴。
  江满四周看了看:“合着今天你们就是为这事闹上我的门。各位在场的婶子大娘们,大家给我评评理,赵明歌怎么来的,姚家村三岁小孩都该知道了,一家子不要脸就罢了,我还能作主把她给姚志华娶来当小的还是说姚志华走了,你们又想趁机弄死我给谁挪地方是吧”
  江满一边吵,一边分心听着屋里,心说她出来时特意把门关上的,可别把那小祖宗吵醒了。醒了倒不怕,耽误她吵架。
  “老三家的,你给我听好了,这事你敢不听我饶不了你,别的不说,人家赵明歌是局长家的闺女,咱得罪得起吗”
  “我招她惹她了谁家的闺女也得讲理。”江满冷笑,“得罪不得罪那是你们的事儿。”
  “你……贱女人,不要脸,死赖在咱们姚家不走,你,你不就是仗着生了个蛋吗,呸,生了个小丫头片子你还有脸了,谁知道能不能养大,养不养的大还难说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江满,她顺手从门口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棍子,二话不说冲上去,劈头盖脸就一顿打。姚香香尖叫着本能地遮挡招架,身上一连挨了好几下。
  她因为这孩子算不算贴上两条命两辈子前世转世,原主死了,她何尝不是从鬼门关兜了一圈才平安生下孩子,还这样窝在这犄角旮旯的小村子里,在这个年代各种无奈。
  江满越想越气,恨不得一顿乱棍打死这母女俩算了。出了月子姚志华也走了,她都巴不得有个机会彻底闹一场,这就送上门来了。
  “姚香香,你敢咒我的孩子你可真恶毒。大家都听见了,姚香香她咒我的孩子,呸呸呸!老天保佑她自己没有孩子,赶明儿连只老鼠都不要生出来。”
  当谁是什么善男信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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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断绝往来
  江满一边骂,一边抡起棍子狠打。
  偏偏她前世一个孤儿, 为了自保打架也不陌生, 专挑那些肉疼好打又不会致命的地方打。姚香香被这突如其来的乱棍打懵了, 姚老太也几乎来不及反应,棍子甩起来她又不敢上前拉。
  江满一顿乱棍痛痛快快地打完了,横着棍子堵在门口, 把棍子指着姚香香气得犹不解恨。
  “啊呀呀,你个女人你敢打香香, 你们, 你们可都瞧见了,她把香香打了。”姚老太扯出一声尖锐的哭嚎, 看一眼蹲地上大哭的姚香香, 跳着脚就往江满扑过来。
  “别过来, 反正今天是不要命了, 你敢过来我连你也打。”江满把棍子往姚老太一指,真有点拼命三郎、势不可挡的架势, “红口白牙她诅咒人, 咒那么小的孩子, 姚香香你还是人吗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我呸, 叫你去死!你能不能当护士关我屁事!你们想巴结人家局长的闺女,你们有本事叫姚志华离婚娶了她呀, 没本事就滚远远的, 废话别来跟我说。”
  “你, 你等着, 香香,去叫你大哥二哥来,去叫他们赶紧来,就说这个疯女人打你娘了,她连我都敢打呀,哎呀呀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姚老太觑着江满手上的棍子,还真不敢过去,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她还真怕挨上几棍子。
  “呦呵,那我今天可真得好好等着,我倒要看看我那两位大伯子,今天敢不敢来弄死我,弄不死我就给我好好等着,横竖先打到我家门口的,想坐牢还是想枪毙,尽管自己来。”
  姚老太本能地一噎,想想现在江满的妹夫是派出所的,再想起上回闺女差点被抓去坐牢的狼狈恐惧,这回要是抓了她大儿子二儿子……
  “哎呀呀,我不活了,我当婆婆的,我受了一辈子罪,我活了大半辈子被儿媳妇骑上头顶了,你们村民老少有眼睛看着,儿媳妇打婆婆啦。”姚老太虚张声势地喊着,往江满大门口一趟,就开始打滚耍赖地哭嚎起来。
  “各位婶子大娘们,你们给我作证,我可没碰她一根手指头,她自己死狗似的躺在我门口耍赖。姚香香是我打的,大家可都亲耳听见了,姚香香她红口白牙咒人,咒我的孩子,那么小一点的孩子她也忍心咒,我打她,我打她还少了呢,手里有刀我恨不得剁了她!”
  “是过分了,那是你侄女,香香啊,咒这么点小孩你也太不该了。”赶来围观的一个堂婶说。
  “我也听见了。”肖秀玲匆匆走过来,瞥了一眼姚香香,摇头,“香香,你说你一个年轻姑娘家,你都还没找婆家呢,你还要不要点名声了那小孩怎么说也是你三哥亲生的女儿,你这心到底有多毒。”
  姚香香蹲在地上抱头哭,从小到大她哪吃过这个亏江满的棍子打在她身上可不会留手,姚香香早就被打懵了,被肖秀玲数落几句也顾不上还嘴了。
  “你们不是会给姚志华写信吗,快去写呀,不是要叫你大儿子、二儿子来打我吗,赶紧去叫,我可把话先说在头里,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你们老姚家是不给我留活路了,已经逼死我一回了,再敢有人欺负我,我就抱着孩子去沪城告状去,我就去姚志华的学校告他陈世美,告他乱搞男女关系,作风败坏,叫学校开除他,叫他上不成他那个破大学。”
  姚老太:“你,你知道沪城在哪儿呀,把你能耐的,你告人家大学就信呀。”
  “那你就试试。”江满把棍子往前伸了伸,指着姚香香,“她可不就是证据,赵明歌是怎么到你们家来的我还就不信了,我抱着孩子到他大学去,我就抱着孩子站在他大学门口哭,让他全校人都知道,我到他校长办公室门口哭,我就说他姚志华狼心狗肺逼死原配媳妇,道德败坏,乱搞野女人,我看人家相信谁。”她睃着姚老太笑笑,“横竖你不想让我活了,你说我敢不敢!”
  “你,你个恶毒女人!你们大家伙儿听听,听听,这女人连自己男人都害,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你连自己男人都害呀,我看你敢!害了志华上不成大学,你有啥好处他回来一顿打死你!”
  “离了婚就不是我男人啦。”江满嗤笑一声,“他要是不上那个破大学,哪来的这些破事儿谁再欺负我我就去告他,让学校开除他,正好把他告回来也没那么多幺蛾子了,老老实实呆家里养孩子种地多好,你说是不是”
  姚老太半天憋得难受,气得垂着胸脯哭嚎。
  哇~~哇~~
  屋里隐约一声儿啼,江满脸色一变,小东西终于被吵醒了,赶紧把棍子一收喝斥道:“赶紧滚,打我也打了,骂我也骂了,以后也别来往了,省得我看见你们恶心。”她冲着围观的人群道,“你们大家都能给我作证啊,他们不仁不能怪我,往后他们老姚家跟我不相干。”
  “你,你这个糟瘟女人,我家老三咋就倒霉娶了你呀……”姚老太坐在大门口拍着大腿哭喊,“你等着,我非叫老三休了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老姚家要不起你这样的恶女人。我倒要看看,媳妇亲还是他亲娘亲,他还要不要亲娘了!”
  江满闻言都气得笑了,停住脚转身看看姚老太:“行,我等着,我就等着看看,他姚志华是人还是畜生,是他自己的女儿亲还是妹妹亲,他要是个畜生,我还省事儿了呢。”
  江满砰地甩上大门,跑进屋里,抱起小孩拍了拍,先哄住了,才赶紧放回床上,熟练地换尿布,垫上小围嘴,抱起来喂奶。
  她把屋门关上了的,吵架在大门口,应该不会吓着小孩吧
  “江满,你没事儿吧”肖秀玲随后进来。
  “我好着呢,能有啥事儿。”江满瞥见她的目光,心里一动,自嘲一笑道:“我今天是不是像个疯婆子也实在气急了,没活路了,大人吵架就吵,她还敢咒小孩,呸呸,都咒她自己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肖秀玲笑笑,拍拍她的背,“我刚才琢磨着,要是哪一天陆安平家里有人来欺负我,我就这么对付他们。”
  “你别老往坏处想,他不是一直给你写信吗。”江满安慰了她一句,其实心里也嘀咕,想想陆安平那样的家庭背景,谁知道他回去是个什么情形
  “你不用安慰我,我听说隔壁小旺村的张春梅,不是也嫁了个知青吗,那个知青回城时离了婚走的,前阵子忽然跑来把孩子要走了。我心里是想,杨杨是我的命根子,他们陆家敢来问我要孩子,我就拿刀剁了他们。”
  “我看行。”江满轻声笑起来,抬抬下巴,“外头呢”
  “打滚哭闹没人理,让几个老太太给拉走了。”
  “我的恶名大概也出去了。”江满笑道,“你说她回去会不会撺掇老大老二来找我我得早做准备。”
  “就你那两个大伯子没那么蠢。婆媳撕逼吵架那都是女人家的事,姚志华不在家,他们两个大伯子要是敢上门来找你,你都不用多说话,你抱着孩子就去老队长跟前哭,老队长能骂死他们。”
  “怕的是老太婆寻死觅活逼着他们来呗。我才不怕他们。”江满低头看看怀里咕咚咕咚吃奶的小人儿,“杨杨呢”
  “我弟带去玩了,说下田去扒鲜花生给他吃,屁颠屁颠就跟着跑了,一下午都没回来。”肖秀玲吐了口气,“哎,我正在家里做晚饭呢,冷不丁听说你婆婆到你门上吵吵,我怕你吃了亏赶紧就来了。”
  姚志国、姚志军还真没敢来,听说姚老太回去跟两个儿子哭诉半天,姚志国和姚志军嚅嚅半天,也只叫写信找姚志华告状。
  姚老太为此怄了一夜的气,骂两个儿子没用。再看看姚香香,屁股上、大腿上,还有胳膊和后背,都被棍子打得一溜儿乌青,一脸伤心沮丧,老姚太差点没呕死。
  一大早,江满抱着孩子坐在屋门口晒太阳,发现小东西这两个多月,皮肤从生下来的红通通皱巴巴,一层毛嘟嘟的胎毛胎发,现在好像开始变白了,小婴儿牛奶一样柔嫩的皮肤。
  “她三婶,你在家呢”
  姚二嫂探头进来,江满一看,不禁有些惊讶,她有段日子没见着姚二嫂了,只听说害喜害得严重,整天恶心呕吐的,加上天热苦夏就更加吃不下东西。这些日子没见,二嫂看着真是憔悴了很多,脸色蜡黄,人也瘦了。
  “二嫂快来坐,害喜还没过去呢”
  “快过去了,快满三个月了。”
  江满随手摸到一个小板凳,觉得太矮,抱着孩子也不好起来拿,就指指屋里的椅子:“二嫂,你把那椅子拖过来坐,你别坐太矮了,窝得人难受。”
  姚二嫂自己把椅子拉过来坐下,凑过来看看她怀里的孩子:“这孩子,越长越好看了。”
  “脸没那么皱巴巴了。”江满笑,“刚生下来我一看,这小脸皱巴巴的,长大了得多丑啊。”
  “瞎说,我们畅畅长大了才叫漂亮呢,你看看这眉眼嘴巴。”姚二嫂笑道,“一个月红孩儿,两个月毛孩儿,三个月看孩儿,小孩等三个多月胎毛都褪了,皮肤放白,那就更好看了。”
  江满忙问:“那她褪胎毛我得注意啥呀”
  “这还有啥注意的,哎呀她三婶,养孩子不用那么精细,孩子粗粗的养才好,别那么讲究才养的皮实,讲究越多孩子越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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