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奸臣谈恋爱_分卷阅读_39
“……不可能。”
“这儿只有自家人,他为何不肯露面?”
他犹在劝:“不是他。”
唐糖压根没理,心底的揣测让她热血沸腾,她放声唤:“纪陶?是你的话你就以指击墙,这里每宫皆可听得见,我们从前报平安用的那种叩击,你记得的……”
远处毫无响动,正巧又到了墓室之门关闭的时候。
唐糖泪滴不断,依然顾我:“他不说话。那场大火……纪陶怕是伤了什么地方,也许声音、容颜,也许身上何处?他并非矫情之人,定然是有天大的苦衷。”
纪理苦笑:“苦衷……”
“这个混蛋,也不知他吃了多少苦,无论什么苦衷也罢,他只要肯现个身,谁会真的计较他装死?当初入京一路上我便想,无论什么难关同生共死便……”
纪理将她一把扣在怀里:“糖糖。”
唐糖还当他是心中不悦,歉然道:“我又失言了。按说您都被我拖累到了如斯地步,我再不当将那许多虚辞挂于口边……”
纪理打断她:“没有拖累这一说……”
唐糖抢白:“当初爷爷求我与二哥哥完成婚约,我的确只有私心,一来是一心想要留在京城,二来也寄希望于纪府能寻见纪陶的点滴线索。我当时琢磨,二哥哥从小就特别烦我,即便婚了好歹井水无犯就是,我没想过今天……您打骂都好,我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
“糖糖,你不是入京前一天才闻知的消息?”
唐糖想起来路,一时泣不成声。
纪理揉揉她肩,安抚道:“不说了。唐府之事……自今春后,家中杂事纷纭,我原当细细问一问你的。”
“我家的事,祖父临终曾严声嘱咐,要我只往前走莫回头,大人亦忘了罢。”
“好。”
唐糖蹭干眼泪,小心试探:“那您……觉得来人会是谁?”
“我只知那绝非纪陶。”
“那难道是齐王怕我干活不力,增派来的监工?我分明同他提过,万不要忽然弄个不明身份的人半路杀来,来了只怕要帮倒忙的。”
他问什么她便伤心欲绝,他不问了,她倒是瞬间振作起来,纪理心头对唐糖到底来气:“我便是那个监工,哼,快些做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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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再次估算,再转三间墓室之多,便可达主墓室了。
至于九宫中那位第三人,他引领的方向每每为唐糖所印证,她便更多担上一分心:“这实在没道理……我倒希望此人跳出来告诉我,他求什么,这才好合作嘛。”
“换作你,你可会贸然跳出来?”
“……这么说来者不善?”
纪理淡笑:“若真的不善怎办?”
唐糖咬牙:“大人安心,若真到了狭路相逢之时,大人一定要听我的退让避祸,由我独自做掉此人。”
“做……我躲起来,让你来保全我?唐小姐的主意倒新鲜,你怕是连只鸡都未杀过罢。”
唐糖强词:“鸡毛还是拔过的。”
纪理捏一记她的鼻头,压低了声:“小点声,你就不怕此人听得见?”
唐糖瞬间捂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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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墓殿内隐隐有光,墓殿地面镶嵌的夜明珠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这间主墓,然那一墙碧玉雕龙头泛出的绿色幽光,却可映照出半间墓室的形容。
唐糖为那数百枚雕工出众的各色龙首赞叹不绝:“真是完美……”
纪理秉烛绕至墓室中间那樽凤棺旁,在凤棺底下轻轻一抽,居然抽出一只巨大冰盒,冰盒内装了部巨厚的书册,他不动声色一页页翻看,唐糖亦凑过去瞧呆了眼:“这便是齐王说的卷宗,缕在薄冰之上的卷宗,真是难以置信的天工!可惜一个字都看不清,须得拓下来才可看见。二哥哥慢阅,我先同主人打声招呼。”
她随即对着凤棺拜了三拜,十分虔诚谦恭的样子,跪倒低念:“明瑜殿下明鉴,小女子往日也算行善积德,绝非那偷坟掘墓之的阴损小人。实是我三哥为奸人所害,能帮他的东西只您府上留存,故此才不速来此取用。有冤有恨,望殿下凡事只冲唐糖我一人来,至于我三哥二哥……他们都是极好的人,您在天有灵,请万万宽宥,并佑他们吉人天相。”
纪理欲道些什么,却见唐糖已然起了身,探去冰盒底部的一个角落,找出本纸质的小册子来,内里竟是册手书的笔记:“《道生一》……这又是何人的手记?”
正要细读,头上西南方位又传来小冰块的敲击声响,唐糖迅速合上册子,与那冰卷一同放回冰盒:“现在不是时候,大人先将这些东西一齐带离主墓,您知道当怎么做。”
“你想让我一人带离?”
生怕九宫中那位不速之客亦在头上窃窃侧听,唐糖只得踮脚攀去纪理耳畔小声说话。
她指指那一墙的碧玉龙首:“大人可看到这一墙的玉闸门?这些便是关闭每一间迷宫的开闭闸门,我必须留在此处。您一会儿每入一间墓室,都必须将您所处的宫室、门开的方位一一传递给我,我在这里方能作出正确判断,按九宫的顺序将各间墓室一一关闭。这就是一个死迷宫,若不彻底关闭,我们只进得来,绝出不去。”
纪理镇定下来,在碧色的光影里注视唐糖:“如何传递?”
“大人,九宫墓室悬浮的奥秘不在暗器机巧,而在于每一间墓室外壁之上,粘附着一种特殊粉尘。无论在哪一宫敲击冰壁,即便是最远的墓室,别间墓室里的人均能听得有如近在眼前,我在主墓室内亦然。您方才也听见那人在任何一处传递的声响,可有强弱之分?”
“没有。”
“这就对了。现在我来与大人约定信号,您一一记好。还请大人勿怪,今日就依照我同纪陶从前的约定,那样子相对好记。三长六短,表示大人一切平安;三长四短,代表您遇了险。现在我们将短叩击代表宫位,一声表示坎宫,二声表示坤宫,三声代表震宫,以此类推。我们再用长叩击表示室位……大人不要回头一路走,记得先报平安。再表宫位室位,哪怕到了最后一间墓室都须如此。”
纪理打断她:“出口何在?”
“大人信我,迷宫关闭之后,出口自然会出现。现在九宫中有第三人,记得您一定得先报平安,我才安心。”
纪理幽幽问:“所有的墓室之门步步紧锁,没有回头路……你告诉我,待我走到最后一宫的时候,你在哪里?”
二人原本窃窃耳语,已是几无间隔。
唐糖得他此问失神半瞬,低唤了声:“大人”,竟是慢慢欺唇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纪理:大纲菌,我爱你
第41章 小狐狸
那双唇比想得要软,也比想得要温暖,她忍了忍,终是探出……在那处悄悄勾划,益发觉得弹而有趣,遂轻轻咬了一口。
她咬得不痛,却丝丝生麻。他为她亲懵如坠云端,半刻才道:“这就算唐小姐使的绝招么,哼,浅尝辄止隔靴搔痒……我方才正在问你正事。”
“那么大人教我怎样才不算浅尝……”唐糖一臂搂紧了他,飞速又啄了一口。
“哼,这我如何知道。”
“一个贪……呃我是说大人年纪一把,就不要冒充青涩小毛头了罢。上回喝梅子酒不是极为老练……”
纪理居然别了开脸耍起赖来:“那回是唐小姐一意强喂,我何曾做过什么……”
她逗趣地凑去看他,幽幽碧光下,他的面色竟是真的红了!
唐糖心头隐隐生痛,覆唇又去,轻轻点了点,又点一点……扰得他不由探了……来寻,唐糖却只用舌尖一抵一抵轻轻撩他,将他扰得恼意丛生,这才出其不意,一下攫住了唐糖的那个软钩子。
他吻得极隐忍,像是涩涩含着羞,亦像是生怕弄坏什么珍宝,却绝不容她轻易逃离。
舌尖的温度极熨帖,带着绵软纠缠与包覆,唐糖热泪都悄悄滚落下来。身为一个行将……的混账,在人世间能有这么一个人来相待,的确是太过奢侈了。
“大人还说自己不懂的。”唐糖贪恋地叹息一声,忍不住再次探去撩他。
“做甚偏偏这个时候招惹我?”
唐糖嗔笑:“贴得这般近,是大人一直在考验唐小姐我的定力罢?您这么爱干净的人,我整个人大抵脏得像个蓬头鬼,想要招惹您,也得有这个本事的罢。”
纪理抚抚她的脸,凑去嗅了嗅,继而密密吻起来:“哼,这倒是,满身满脸沾的碎尸味,同一个鬼别无二致,实在是毫无诱人之处。”
出口分明是嫌之又嫌的言辞,却偏偏一头深吻而去,比初时更添三分霸道。
“唔……那您还不快停下来。”
他不但停不下来,更觉得十分不够,索性将那个傻呆呆半搂着他的人轻轻托于臂间,方便辗转欺侮。
“唐小姐近来毫无长进,真是愈发的硌手了。”
唐糖只觉唇齿都几近融化:“又是碎尸味道,又嫌硌手,大人完全可以撒手么……”
“我口味重。”
“……”
“不知唐小姐眼中的我又是如何?”
“我……就是觉得大人十分的……动人。”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个词来。
“那你告诉我,一会儿我在最后一宫,你在何处?”
话题终又再次绕了回来。
唐糖恨得咬他一口,这回咬得重了些,咬完却伸指替他揉揉唇:“您知道么,大人真是傻得可爱……我记得大人嘱咐过,这种事情往后要事先知会,您知不知道……真正想亲大人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知会大人。”
纪理吃痛地任着她揉:“哼,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罢。我先说句良心话,是大人救了我。若是大人未到这里,靠我独自在主墓室里凭自己听声辨位来关闭迷宫,也不是一定不可以,不过没有十天半月的也决计做不完。但我只要不曾饿死,终归也要想法将东西带出去的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兴许罢。”
“那么大人猜……到时我要如何将东西带离公主墓?”
“哼,猜得透我还问你做什么。”
“所以说大人傻得可爱,我问你,这里的墓室是何物筑就?”
“冰。”
“嗯,冰又是从何而来?这直接说明底下必有水源,不然这间冰墓根本无法筑成。机巧设计的关键在于那些活门的设置,然而设了活门则必设死门,如此构造精巧讲究的墓室,一定会预设自毁机关,以便遇到手段……恶劣的盗墓者时,能保护墓穴自身不至暴露于光天化日。如此精妙的墓室,建造者却未曾在墓中设置那些骇人暗器,您觉得他届时,打算以何物来毁墓?”
“……将墓室全副冰封于冰川之下?”
唐糖点头,搂着他又啄一口:“这会儿才像大人自己么。故而最后一宫墓室关闭那一瞬,底下某一处的水闸,预计一定会被联动开启。封在冰川之下的水温必然极低,但因为绝不会瞬间结冻,故而……”
“冰会向上浮?”
“应该会漂浮一阵子,直到冰川之下蓄存的水淹没了它为止。少时只见大人读书,也未见大人凫过水,大人的水性还好么?”
“尚好。”
“有纪陶好么?”
“……差不多。”
“那太棒了。”唐糖交与他一柄凿子:“大人记得算仔细,最后一步您一定要在上离宫的墓室内,墓室关闭之后,您若是听见外头有水声传来,速速用它凿穿墓室顶,带了冰盒逃去水中,再经由下来时的那个口子,攀上崖壁。一刻都不要停顿,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水温过低,大人就会冻伤。至于那位不速之客……您既确认他同我们无关,我便管不了他了。”
“哼,这便是唐小姐所谓的出口?”
纪二气呼呼的样子煞是有趣,唐糖上了瘾,忍不住又攀去吻他,不料竟被他一闪而开:“还是那一问,那刻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