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贫爱富(科举)_分卷阅读_16

  同样的, 蔡思瑾也对李永富刮目相看了, 因为他竟然考了乙班的149名,要知道乙班总共可是有178个人呢!李永富考了这个成绩,就说明他在今年新进的这60个乙班学子之中排名还算是中游,也说明了李永富能考上粤秀书院还是依靠自己的真才实学的,并不是全靠运气。
  要知道,能考中粤秀书院的可不是一般人,即便是考中了乙班, 那也是秀才中的佼佼者了,李永富真的很不错了。
  蔡思瑾看完榜单,心中为自己一骑绝尘的成绩沾沾自喜,正准备约着李永富和自己媳妇儿一起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呢,就忽然听到了脑海中响起了“叮”的一声熟悉的声音“检测到一个适合宿主的支线任务。任务内容:半年内取得本书院考试第一名一次,任务奖励:体质+1,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蔡思瑾心中一凛,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前面可是还有56个人啊!而且这些人都是学霸之中的学霸,自己真的有可能做到在半年之后成为粤秀书院的第一名吗?要是什么时候粤秀书院改革了,不考十五言六韵诗、单考八股文还能考虑一下,在这样的综合考试之中杠过这么多天才,这种任务真的可以接吗?
  可是蔡思瑾想了想,自己已经一个月都没有接到系统提示有合适的支线任务了,已有技能“妙笔生花”已经升到了顶级没有办法再上升,新获得的技能“明察秋毫”又一点儿提升熟练度的头绪都没有,简直就是废物一个,相当于系统对于自己的帮助已经陷入了停滞的状态了,如果自己再前怕狼后怕虎、不思进取、裹足不前的话,不要说日后能杠过在国子监进行学习的天才张思晨,说不定连李永富都比不过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出现,蔡思瑾一咬牙就接了这个支线任务,成为了他目前在做的支线任务4.
  接了这个任务之后,蔡思瑾之前的欣喜心情通通消失,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凝重的表情,感觉自己背上背了座小山一般,特别特别的沉重。
  李永富看到成绩之后喜滋滋地冲过来对蔡思瑾说道:“大舅子,考得不错啊,我们一起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怎么样?”蔡思瑾撇了撇嘴,说道:“好什么好?我前面还有56个人需要追赶,你前面更是还有148个人呢!还是好好念书去吧。”
  李永富顿时面露悔意,说道:“对,大舅子你说得对,我们要更努力才行,要不然怎么才能治国平天下,怎么才能成为伟丈夫呢?”
  蔡思瑾沉默地点了点头,可是怎么李永富这么有学习的劲头,他心中的感觉却有点儿复杂呢?然后两人相约回了宿舍闷头学习去了,一路上沉默无言,在宿舍里也是各学各的,有一种隐隐的竞争气氛飘荡在宿舍之中。
  蔡思瑾不知道,他这样低调不张扬的作风,竟然给他涨了一波好感度。本来嘛,每个书院都有自己的性格的,能想到并且真的走到海西省粤秀书院求学的学子都是南方人比较多,北方学子一般都会选择应天书院等更加符合他们气质的书院,蔡思瑾作为一个北方风格很明显的学子,八股文奇好、十五言六韵诗极差,一点儿都不潇洒不羁,一点儿都不“南方”!他这样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自然会被一同考入的学子们视为另类。
  一开始还有不少同窗因为蔡思瑾是《静思文集(一)》的作者之一与他接触、交流,但是他们失望的发现,蔡思瑾在文集之中所!言!非!虚!他不只是谦虚而已,他的诗作完全没法看,比他妻子“静”的那些优美词句华美篇章差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甚至有同学偷偷摇头叹息,若是“静”是个男子,肯定能考得比蔡思瑾好,他们夫妻二人若是把性别换过来说不得更有出息......至于那些诙谐幽默的游记?卖书的时候是加分项,外地游客和闺阁女子们喜欢得更多,可是这些自认为才高八斗的同窗们才看不上呢!
  如果周水静能考粤秀书院而不是越秀女学,虽然她是一个北方的“学子”,但是同学对她的接受度肯定会比蔡思瑾高啊,她本身这么有诗才,写出来的诗篇这么瑰丽浪漫,与粤秀书院很合啊!
  所以说,其实蔡思瑾同学的人际交往很成问题,除了乙班的李永富一直与他同吃同住同学习,班里的其他人其实都没有主动与他说过几回话,他现在一个月了,连班里同学的名字和长相都还没有怎么对上号呢。不过蔡思瑾本人一心扑在学习上,也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上罢了。
  他的妻子周水静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在日常与蔡思瑾的交往之中随便问几句当然就知道蔡思瑾现在的交友状况了,只是她很信任蔡思瑾,觉得自己的夫君为人真诚踏实,慢慢的一定会让别人看到他的好,会交上好朋友的,也不怎么着急,没有给蔡思瑾提点一下他现在岌岌可危的交友状况。
  于是蔡思瑾还是这么无知无觉地过着快乐的念书生活,整天和自己的舍友李永富一起学习。可是他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李永富的朋友比他多多了,人际交往情况不是他能比的......
  反正这些也不是他在乎的,他一心只有妻子、只有妹妹、只有爹娘,当然,现在多了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不过都是与念书有关的,他自己学习的时间还不够用呢,没有心思想别的。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日常学习之中是很难发现同窗之间的差距的,再加上入学考试的题目比较开放,蔡思瑾的成绩第十名也不算很拔尖,所以他的同窗们只知道蔡思瑾的八股文是很厉害的,但是并不能具体知道蔡思瑾的八股文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可是这次月考成绩一出来,他们就可以明晃晃地看到蔡思瑾和他们的差距了。本来他们心中有些嫉妒蔡思瑾,或者是有些酸唧唧的,可是再一看人家蔡思瑾根本不把这样的成绩当成是好成绩,该干嘛干嘛,继续好好念书去了,连庆祝一下都没有。
  换成了自己能有这样的成绩,还不乐疯了!这个蔡思瑾可真是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学霸!
  于是,在看清楚了蔡思瑾和自己的差距之后,很多蔡思瑾的同窗收起了之前对于蔡思瑾文采的嘲笑,收起了对于自己天资聪颖的骄傲之心,也与蔡思瑾讨论问题、讨教做八股文的方法了。
  蔡思瑾当然是来者不拒,与大家真诚交往,并不会耍什么心眼——因为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眼!
  就这样慢慢的,蔡思瑾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周水静敏锐地发现蔡思瑾在与自己聊天的时候出了总说李永富,也慢慢夹杂着其他几个同窗的名字了。周水静忍不住欣慰地一笑,她就知道她夫君这样人品好的人大家都喜欢!
  到了第二次月考的时候,蔡思瑾又前进了几名,得了41名,其他壬子年新考入书院的甲班学子成绩进步也很快,起码不再承包榜单最后的尾巴那一个部分了,而李永富和周水静的铺子也终于装修好了,准备开业了。
  蔡思瑾跟着二人去看了一下装修好的铺面。两间铺面占地不小,都是两层的铺面,是在一条还算繁华的主街,人流量还是不错的。自家的“静思书铺”在右边,左边就是“富通酒楼”,两间铺子是相连的。
  “富通酒楼?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怪怪的?”蔡思瑾十分不解。
  李永富笑眯眯地解释道:“我也是沿用了大舅子和嫂子取名的思路,我的名字和桐儿的名字里面各取了一个字,本来是想要叫‘富桐酒楼’的,可是我想着把桐儿的闺名挂在这儿让这么多人看也不是很恰当,就用一个同音字替代了,而且通代表通达、发达嘛,又富又通,我们这个酒楼日后生意肯定好!”
  蔡思瑾无语了,自家妹子的名字明明很文艺的,怎么就......算了,永富有这个善待妹妹、凡事都有她一份的心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再进到铺子里面去看了看,两家铺子的装修风格很接近,都是很文雅很高大上的风格,一看就是静儿包办的,只是材料这么好,说不定还问李永富借了不少钱。算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借多借少都是和他借着钱了,等到铺子有了收益之后就赶紧还给他吧,可不能让桐儿在他面前挺不起腰杆。
  蔡思瑾转到后院去看一眼,因为两家人很熟悉,特意在中间的隔墙之前留了一个圆拱形的小门,方便四人之间互相串门子,倒是也相宜,里面的各种花草种植、家具布置他都没有意见,都是几十年来用惯了的静儿的风格嘛。
  装修好铺子之后就可以准备开业了,李永富倒是有个现成的掌柜李勇,全权都委托给李勇负责,他也已经招牌好厨子和店小二了,随时可以开店。只是书铺这边要谁来经营却是一个难题,不过蔡思瑾一点儿都不想操心——静儿这么厉害,肯定都想好啦,他只要知道什么时候开业剪彩,出现一下当个吉祥物就好啦!
  第42章 牙行买人
  周水静准备找一个比较会做生意、会打点关系的人来做大掌柜, 然后再招几个人把这个书铺开起来。于是趁着蔡思瑾、李永富二人都有空的时候,再约了他们的朋友阿青带着他们一起去南粤城里面的牙行。
  阿青之前就和他们介绍过南粤城之中有名又有信誉的牙行,李永富的“大掌柜”李勇当时就是托了阿青介绍, 然后去牙行招的人,因为是个饮食店, 雇的多是本地的短工, 人都很老实、做活也勤快,所以这一次周水静也首选阿青做介绍人。
  李勇被在铺子整理准备开业的事宜, 并且看家,其余三人就跟着阿青坐着马车到了南粤城城东的“南粤第一牙”那件牙行里面。
  这间牙行既然敢挂“南粤第一牙”这样的名字,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早就被人踢馆了,所以看到这个铺名之后,周水静就对这间牙行有了信心了。因着四人只准备聘用少量的人员,所以是牙行里一个熟悉业务的伙计接待的他们, 态度非常好。
  周水静说了她的要求之后, 那个伙计笑眯眯地推荐到:“这位夫人,您的店铺规模算是中等,我们这里倒是有好几个人选,只是不知道您的铺子之后是女客多呢还是男客多,需要女掌柜还是男掌柜?”
  周水静愕然:“南粤城里竟然能有女掌柜的吗?”她在边西省的时候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
  那个伙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夫人显见得是北地来的,对我们南粤不算很了解, 我们南粤城民风比较开放,对女子的限制不像在北地那样多,城里多的是只对女客开放的胭脂铺子、首饰铺子、衣料铺子,这样的铺子不面对男客,请的掌柜、伙计自然也都是女子。因着在南粤城中女子谋求一份好职业也容易,能赚钱养家,所以良家女子之中念书识字的多,能干事性格爽利的也多,所以若是娘子想要雇佣个女掌柜也是相宜的。”
  周水静顿时很有兴趣,问了好些女掌柜的事情,但是最后也没有提相看人的事情,反而转头问起了雇佣或者购买小丫鬟的事情。
  那个伙计没能将任何一个女掌柜推销给周水静,但是也不气恼,还是笑眯眯地回答周水静的问题:“听着这位夫人的意思,家中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有一间大屋子需要人看。我的建议是您直接买人,比长期雇佣要划算,而且仆从的身契抓在手里,家中的秘密也不会外泄,更安全一些。我们这样拖家带口的大概有两类,一类是罪臣家属或者是犯了错的奴婢,发配到南粤城的,这样的人文化水平会比较高。还有一类是外省遇到灾荒到南粤来逃荒的流民,端看夫人喜欢哪一类了。”
  周水静眼珠一转,就说道:“选那种逃荒来的家庭介绍几户给我吧,我先看看人,然后再和你谈价钱。”她本身就是心眼多的那类人,可能是同类相斥吧,她就喜欢蔡思瑾那样傻乎乎没有什么心眼的人,挑选仆从自然也想要选这一类的。
  那种罪臣的家属小时候受过良好的教育,一夜之间家中巨变,心气肯定还是高的,不一定能服服气气地待在自己手下,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若是选了逃荒的人家,只要人机灵点儿,哪怕是没有文化也不怕,她可以慢慢教么。
  几经挑选,周水静买了一家四口,他们是因为遇上了洪灾,从领省逃荒过来南粤城做了流民的,丈夫唤作赵狗三,四十多岁,老老实实的,一看就是很有力气的庄稼把式,妻子唤作赵柳氏人机灵些,看着是个能掌家的,一个儿子叫做驴蛋,现在十二岁,□□一两年等到夫君去京城应考的时候正好可以做个书童从旁伺候着,一个小女儿叫做桃花现在才十岁,仅仅能搭把手,重活累活是做不了的。
  其实按照这家丈夫、妻子、儿子的水平,一早就有人来询价,想要购买了,只是他们一家四口咬死了不愿意分开,别人不愿意多养一个白吃饭的小丫头,这才悻悻作罢。
  只是周水静觉得那些人没有眼光。这一家人在逃荒的情况下都没有丢下这个年幼体弱不能传宗接代的小女孩子,可见得心是好的,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辈。她一向都觉得这种天灾人祸是最考验人心人性的,这家人到了现在还这样抱成团,日后绝做不了背主的事情!
  仅仅用几年的粮食就得了四个忠心的仆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加便宜的事了,可笑世人竟然多数不识货,将这样的“珍珠”遗漏给了自己,买了漂亮的木盒走了。
  因着大晏朝规定仆从是不能有自己的姓氏的,须得跟着主家姓,若是放良之后才能恢复自己的姓氏,因此在上仆从身契的时候,周水静便将他们的名字改为了蔡狗三、蔡柳氏、蔡长生(驴蛋)、蔡春桃(桃花)。
  一切办妥之后,揣着崭新的卖身契,周水静等三人带新买的一家四口先去富通酒楼找李勇了,让他带着这一家四口好好清理一下卫生、买点衣服和生活用品,准备日后就在静思书铺里面住下来了。
  蔡思瑾点了点头,自家娘子做的都是对的,他只要负责在娘子需要的时候跟着她,在娘子不需要的时候一边呆着就可以了。
  李永富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嫂子,你不是说要雇佣一个掌柜么?怎么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谈成,反倒是买了一家子仆从,这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啊?买人不是哪儿都可以买的么?这些子流民会做什么生意啊?”
  周水静一笑,说道:“永富,正好我和你大舅子请你吃顿好吃的,咱们边吃边聊,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呢。”
  三人在一间酒楼的雅间里坐定之后,周水静给李永富斟了一杯茶,才笑眯眯地说道:“永富啊,日后桐儿就要嫁给你了,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想法也就和你直说了吧。其实我之前不知道南粤城里面良家女子也可以做掌柜,之前虽然去过几个有女掌柜的店铺,但是我当时以为那些女掌柜都是豪门世家里面的家仆,不知道南粤城之中女掌柜还能是良家,还能有这么高的社会地位。幸而之前我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也没有多话,要不然说不定有多失礼呢!
  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第一个女掌柜的人选就是桐儿!你可愿意让桐儿来做我静思书铺的女掌柜?我愿意按照市价给桐儿开工钱的。到时候具体卖书、做账、端茶倒水的活计我肯定都会另外雇人的,桐儿虽说是个掌柜,但是只要负责在铺子里面和客人打打交道就行了。且我这个铺子日后准备仅对女客开放,客人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儿的。”
  李永富满脸震惊,说道:“嫂子,桐儿来这里是要享福的,怎么能让她做女掌柜呢?况且桐儿也不喜欢书啊,她想开的是卖吃食的铺子。”
  周水静赶紧说道:“桐儿只是在店铺里面卖书,又不用她看书,难不成书铺老板都还要去考状元不成?会做生意就行了嘛,干嘛非要爱看书啊。你那个富通酒楼面对的大部分是男客,虽说是给桐儿开的,可是她也不能去经营啊,只是坐在家里收钱而已。”
  李永富还是不停地要求,心疼蔡雨桐,觉得对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赚一堆钱给她在家中享福,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坚决不答应让她出门打工辛苦挣钱,他李永富也不差那几个钱!
  周水静的心有些往下沉,心里有些觉得李永富虽然爱重桐儿,可是他对于女子做事的观感、范围都比蔡思瑾的接受度差远了。心中为蔡思瑾又加了几分,却忍不住为蔡雨桐叹息。
  周水静从李永富的话中可知,在李永富眼中,让蔡雨桐每天吃好穿好玩好就已经是对她好了,至于她在家里是绣花还是逗猫无所谓,有没有自己的闺蜜或者交际圈也无所谓,总之闲在家中才是幸福。
  于是她只能退了一步,不再提历练蔡雨桐、让她做事业的那些话头,而是拐弯抹角地问道:“要不换个人选,桐儿身边的秋梨我觉得挺不错的,让她来书铺做掌柜,桐儿可以经常在书铺玩,也能多认识些来书铺买书的闺秀们。”
  周水静深知,蔡雨桐和秋梨感情非同寻常,二人说是主仆,可是比起嫡亲的姐妹也差不了多少了。且秋梨又是个脑子活有成算的,对蔡雨桐也忠心,历练不出来蔡雨桐的话,把秋梨历练出来也行啊!只是秋梨的身份毕竟是个丫鬟,若是她做了自己铺子的女掌柜,却是不好和南粤城里面的好多娇贵的太太小姐们平等地打交道,总是比第一个计划差了一筹。
  李永富听完之后一点儿都没有松动,还是摇头:“嫂子,你也知道,桐儿为人没有什么心计,要不是秋梨在旁边帮衬着点儿我实在是不放心,她可是离不了秋梨的,您还是另选女掌柜的人选吧,我看刚刚牙行伙计给您介绍的好几个女掌柜都挺不错的。”
  周水静皱眉,李永富这样咬死了不松口,她的计划就打乱了。重新去招一个女掌柜倒是小事情,只要再跑一趟牙行就行了,也不费什么功夫。关键是她想让蔡雨桐多历练历练多见见世面的想法就会落空了。
  周水静对自家小姑子还是很了解的,对自己夫君以及公公婆婆看重小姑子的程度更是了解,所以她也是一心为这个小姑子做打算的,她知道,只有小姑子日子过得幸福了,整个蔡家才会红红火火,要是小姑子过得不好,她和蔡思瑾这一生都绝不会有多痛快的。
  她知道,以蔡雨桐的才学,肯定是进不了越秀女学的。可是等蔡雨桐到了南粤城之后,自己一不能经常陪着她,二不能给她找个正经工作去做打开交际圈,难不成真让她每天闷在家里溜猫逗狗吗?南粤城这里蔡雨桐人生地不熟的,连个朋友都没有,她来了之后可怎么过日子啊!那滋味儿想起来可不会有多美妙!
  周水静正在这儿发愁呢,觉得自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忽然就听见自己夫君蔡思瑾猛地一拍桌子,她和李永富都被吓了一大跳。
  蔡思瑾沉着脸,又想起了上辈子蔡雨桐被张思晨拘在后院里面过得苦哈哈的情景了,不禁勃然大怒,对着李永富劈头盖脸地骂道:“李永富!别以为桐儿和你定亲了一辈子就受你安排!只是定亲而已,要是你小子让桐儿不满意,我立马做主让她和你解除婚约,你该干嘛干嘛去!
  说想要雇女掌柜的人是你嫂子,想要雇的人是桐儿,这是她们两姑嫂的事情,桐儿自己都没有发话呢,你在这里瞎叨叨什么?嗯?
  立马给桐儿写信问她的意见,这个掌柜她愿意当就当,不愿意当就不当,和你李永富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根本就没有你李永富说话的份儿!你要是不满意,趁早给我滚,我们家宝贝桐儿不嫁给你这样独断专行的丈夫!我要她嫁人后和现在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用不着低声下气,用不着受委屈!我们蔡家的女人都是当家人,说话算话!”
  李永富被蔡思瑾这一番话吓坏了,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就怂了,赶紧狗腿地向蔡思瑾解释道:“大舅哥,你误会我了!我是为了桐儿好,不想她受苦受累,想让她享福啊!我可是万万不敢有让她受委屈的意思!”
  “哼!你想为她好,也要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连问都没有问过她就在这里替她做决定,我看你是不想结这门亲了!”蔡思瑾措辞很严厉,语气也一点儿都不容情。李永富这种不尊重老婆的错误思想在一开始露苗头的时候就要坚决打掉,打早打小!要是不能第一次就把桐儿在李家的地位定下来,日后岂不是更没有地位了?
  李永富立即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反对的意见都不敢再叨叨,拍着胸脯称他立即回家去给桐儿写信,桐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水静眼睛一转,不知道李永富会在信中怎么写,便准备写封信给蔡雨桐好好介绍一下南粤城的风气、分析一番利弊,便于桐儿做出对她最有利的决定。
  同时,周水静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蔡思瑾,没有想到自家夫君这么有男子汉的气概,为了蔡雨桐说发飙就发飙,大舅子的威严充分得到体现啊!刚刚自己和李永富说话的时候,好言好语,可是他都在那里摇头不肯应下,结果夫君一发飙他立马就怂了,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该让夫君好好骂骂他治治他!
  嗯,日后也要好好和桐儿说一声,对李永富说话可不能太客气了,该喷回去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要好言好语!
  蔡思瑾感受到自家媳妇儿崇拜的目光,忍不住将胸口挺得更高了,心中美滋滋地想到:“能让静儿用这样崇敬的眼光看着,感觉真他喵的不错啊!还有啊,上一世在妹夫张思晨面前说不上话,不能为妹妹争取到很多自由,这一世妹夫换成了李永富了,要是自己还不能制住这小子,还不能让桐儿过得舒舒服服的话,还不如不要活了,早早去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43章 作茧自缚
  虽然外面的铺子还没有开业, 但是里面的宅子却是已经可以住人了,于是蔡思瑾和周水静夜间便住在了自家的新宅子里面, 同时也给新买来的四个仆从安排好住处和工作任务。
  不过这些都是周水静一个人的事情, 蔡思瑾在这些方面上一点儿天分也没有,他也乐得做甩手掌柜,吃完饭回家便缩进自家装修得舒舒服服的书房里面去看书、做八股文去了, 只留得周水静一个人安排那一家四口的事情。
  周水静发现李勇这个人做事情非常的靠谱,不仅让这一家四口洗过澡、理过发等等打理得非常干净,还置办了不少衣物、床铺被褥日常用品等,只要待周水静分配之后将东西按照主家的意思搬入房间就能入住了。再联想到之前一路到省城的时候, 李勇的父亲李伯办事情更是各种老到、靠谱, 说不定李勇是得到了自家老爹的真传?
  周水静心中感叹了一回,李永富这个乡下小地主家怎么好似有着用不完的银子, 仆从一个两个也都是得力干练的人。但是这个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也不太去关注了, 而是把重点放在如何将这新来的仆从调/教出来。
  周水静和蔡思瑾的这个带铺面的院子,因为是在繁华的商业地带, 寸土寸金, 所以格局是外面的铺面占地比较大,后院比较小, 只得一进, 院子也相对其他地方要小一些。与铺面隔着整个院子相对的是正房三间,目前中间一间是蔡思瑾和周水静二人的卧室,左边是书房和会客厅的混合功能两用屋子, 右边一间收拾了客房,待家中亲戚过来可以暂住一下。
  院子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两间屋子与铺面相连,左侧的两间屋子周水静做成库房,准备存放一些家中杂物和店铺之中的书籍等,右边两间就是分配给蔡狗三一家居住的房间。蔡狗三与其妻子蔡柳氏自是住一间,另一间给蔡长生和蔡春桃兄妹二人共住。因着“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周水静预备着人在那间屋里用木板隔成两间,内间给蔡春桃住,外间则给蔡长生住。
  蔡狗三不识字,就是有把子力气、人老实。周水静主要就是让他负责跑腿、运货,将从印刷厂印制好的书籍搬运到家中库房里面来,同时帮助需要送货的客人将书籍运到家中。因着他年纪较大,周水静觉得若是现在才教他读书识字的话恐成就不显,也就不为难他了。
  蔡柳氏也不识字,主要是做些做饭、洗衣、打扫院子和铺子的工作。买了房子之后,周水静就决定不再借住在沈夫人家中了,因此蔡柳氏还要负责周水静的一些饮食起居事宜。
  蔡长生今年十二岁,在乡间虽然因为家中贫困没有念过蒙学,但是他为人机灵,偷偷去私塾外听课、学字,却是也能简单背诵几句《三字经》《百家姓》,会写自己的名字等字样。周水静准备着力培养他,送他去南粤城里面的蒙学念书,下学之后可以到铺子里面帮忙上货。对于蔡春桃也是一样的待遇,送她去南粤城里启蒙的女学念书。
  新来的这一家四口本来对于主家给的待遇就已经很满意,很感恩戴德了,没有想到主家竟然还愿意花钱让自家儿女去念蒙学!这可是他们当良民在乡间种地的时候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啊!于是周水静在他们一家四口的心中已经上升到了“活菩萨”的高度了。
  周水静却是叹了口气,因为她发现她今天在牙行的决定是错的——即便蔡雨桐愿意当她静思书铺的女掌柜,等蔡雨桐过来也起码是半年后的事情了,可是她的书铺马上就要开业了,她可等不了这么久啊!——她确实是需要一位女掌柜的。
  于是第二天,周水静再次去了“第一牙”,还是昨天的那个伙计接待的她,她从伙计介绍的各个女掌柜人选之中挑了一个大约三十岁的谢寡妇,丈夫出海遇到风浪去世,家中颇有余财,她本人也是经商的一把好手,膝下一子一女正在念书。她现在空下来需要再谋职业并不是她之前做得不好,而是她之前受雇的那家主家升迁到京城去做官了,本身也不是南粤城的人,便不想继续在南粤城做生意,而谢寡妇掌柜做得虽好,却不愿意跟随主家离乡背井的北上京城,便留下来想再找一户主家。
  周水静与这位谢寡妇聊过之后,对这位谢寡妇的能力和性格都非常满意,只是好奇地问道:“谢大姐,你家中颇有资财,可是这些年来却为何只受雇于人做掌柜,不自己开店呢?岂不是更加赚钱?”
  谢寡妇对周水静笑着说道:“这位夫人明鉴,虽然我们南粤城风气比较开放,女子也能出来做事顶门立户,可是毕竟与男子还是不同的。我若是自己开了一个店铺,岂不是惹人眼红凭白招祸?还不如安安分分受雇于主家,一来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二则也受主家的权势荫蔽,我儿曾令则年十四,却已考中了童生,待得他像蔡老爷一般能得中举人、能顶门立户了,我却也不用再寻掌柜的差事,到时候也可以经营自家的店铺了。”
  周水静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谢寡妇只想签几年的活契,其他人家雇佣女掌柜的时候可能会有所顾忌、有所犹疑,但是却正合她意!不管蔡雨桐过来南粤城之后是不是愿意到自己的店铺里做女掌柜,两家的店铺毕竟是连在一起的,几年下来,谢寡妇的本事蔡雨桐便是学不到,秋梨那个机灵的小丫头怕是也能学得到□□分了,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她们主仆两日后的生计问题了。
  周水静毕竟还在女学上学,休沐只得两天,昨天买了一家四口并安顿好,今日里早早与谢寡妇在“第一牙”的见证下立好了雇佣掌柜五年的活契,又风风火火地带谢寡妇去看自家的铺子了。
  签订契约之后,周水静便不再唤“谢大姐”,而是改口称“谢掌柜”,还得知了谢寡妇的闺名唤作“谢涟漪”,夫家姓曾,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今年十四岁,已经考中童生,女儿今年只得七岁,正准备念蒙学。
  于是她拜托谢涟漪介绍靠谱又比较合适自家仆从蔡长生和蔡春桃念的蒙学,谢涟漪笑眯眯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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