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_分卷阅读_149
萧沐仁睁开眼,见呦呦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在看什么?”说着自己也从炕上坐起来,凑到她身边去,就看到外边雪花飘飘扬扬,“下雪了啊。”
呦呦点头,十分自然地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萧沐仁的胸膛上,“像是下了有一会儿了。”然后扬起脸看向萧沐仁,“嘉峪关好像雪下得没有那么频繁啊。”
萧沐仁点头,“嗯,别看嘉峪关冷,但是少水干旱,不过相比较京城也还算是很多了。”
呦呦点点头就不再说话,继续靠着萧沐仁的胸膛赏雪。看了一会儿突然起了一个想法,“你想不想画画?画个雪景图什么的。”
“嗯?”萧沐仁低头看了一眼呦呦,这是什么突然兴起的想法,“画画?画什么画?”雪景图?雪景图不就是白茫茫一片,有什么好画的。
“嗯,画个雪景图,美人赏雪图。”呦呦嘻嘻笑着。
萧沐仁立刻就懂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两声又想到儿子还在睡觉,赶紧收回去,在呦呦耳边轻声问,“美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呢?”
呦呦立刻从他胸前起来,瞪大着眼睛看他,“怎么没看到?这儿呢啊!看我!看!美人儿!大美人儿!”
萧沐仁被她的语气和表情给逗得不行,又不敢出声笑,只好弯下身子把脸埋进呦呦的脖子里,身体抖得十分厉害,呦呦怀疑再抖一会儿骨头怕是要散架了。
萧沐仁笑了一会儿,平复了情绪,从呦呦怀里抬头,双手握上呦呦的肩,假装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用力地点头,一只手勾起了呦呦的下巴,“嗯,果然是个大美人儿!美人儿,陪爷再去歇一会儿,可好?”一副纨绔流氓登徒子的模样。
“呸!”呦呦也配合着萧沐仁的模样,往后躲了一下,伸手指着萧沐仁,假装发怒,“臭流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嘉峪关总兵的夫人!再敢碰我一下,让我夫君将你大卸八块!”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结果不小心声音没有收住,笑得声音大了点,将儿子给吵醒了。
小家伙被吵醒之后先皱了皱眉头憋了憋嘴,然后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声像是能将房顶掀翻一样。呦呦赶忙弯下身将儿子抱到怀里去哄,哄了半天都不见好,只好交给萧沐仁,结果交到萧沐仁手里之后哭得更李涵了,呦呦只好再抱回自己的怀里。
“饿了吧?什么时候喂的奶?”萧沐仁看着也挺着急。
“睡之前喂的,这才多大的功夫?”呦呦这么说着,却还是解开了衣扣给儿子喂奶,不过小和和因为不饿,所以只吃了两口就不肯吃了,依然在哭。
呦呦没办法,只好把孩子抱在怀里站起来在炕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颠着晃着他,然后居高临下地看萧沐仁,“你儿子才三个月就有起床气,了不得。”
对于呦呦的控诉,萧沐仁并不在意。一个三个月的小孩子有什么起床气,“他就是没睡够闹腾。”萧沐仁说 ,他坐了一会儿觉得累,就随手扯了一个靠枕放在身后自己歪了上去。靠完了想起来,自己以前并不这样,果然是跟谁学谁,跟着呦呦就把她的习惯学了来。
初十这天还没等呦呦用完早饭,五福就来禀报说外头小厮说的,陈掌柜已经在美门房等着了。
“这么早?”呦呦愣了一下,“这才辰正吧?今天又是他一个人来的?”
五福点头,“刚刚辰正,是一个人来的,听说昨天来之前叫过莫掌柜,不过莫掌柜没来。”
呦呦听完了嘴角一翘,“陈掌柜是个聪明人。”起码比莫掌柜聪明,然后想了想对五福吩咐,“将陈掌柜请到外书房去,我一会儿先见他,其他的管事们来了,先请到厢房去喝茶。”
等呦呦用完早餐到了前头,陈掌柜已经在外书房坐了好半天了,茶水都喝了一壶了。
一见呦呦进来,陈掌柜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呦呦行礼,“见过夫人。”
呦呦点着头,脚步不停地往里走,身后跟着五福麦子两个大丫鬟还有四个二等丫鬟,陈掌柜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了这才也跟着进去。
呦呦进了屋在长案前坐下,然后请陈掌柜也坐。陈掌柜推辞着不肯坐,“我站着就好,站着就好。”说完看了一眼呦呦身后的几个丫鬟。
呦呦会意,头一歪,四喜几个就退了下去。等到人都走了,陈掌柜就跪在地上,“请夫人恕罪。”
“陈掌柜这是何意?快快请起。”呦呦故作诧异地问,实际上心里明镜一样,暗暗想:算你识相,三番几次地来求见,今天一来就立刻跪下来,不然你也和莫掌柜一样地待遇,卷铺盖走人吧!
陈掌柜当然不能起来,不止不能起来,还得表现出自己的忏悔和诚恳地认错,“夫人,是我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会兢兢业业做事的,请夫人恕罪。”
其实呦呦并不打算为难两个掌柜,她当时的确是很生气,可是如果当天他们不去找萧沐仁告状,或者下午立刻来同她认错悔改,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可是两人并没有,初七那天他们虽然来了,可是根据小厮的回报,陈掌柜还好,莫掌柜的态度却是十分过分的。也就是昨天和今天两天陈掌柜主动求见了,若是他和莫掌柜一样没有眼力没有心计,那家里两个铺子的掌柜都要裁撤了。
见陈掌柜诚恳悔过,呦呦也就不不再为难他,让他把修改好的账册送到小荣子那里去,“跟荣总管一起对完了就回去吧。回去的时候告诉莫掌柜,他不用来了,铺子里的账册我都已经叫人整理好了。”
陈掌柜一开始听呦呦说让他直接去找荣掌柜,心里的石头就放下来了,然而等听到呦呦叫他给莫掌柜传的话时,才明白自己到底躲过了多么大的一劫,又忍不住为自己的识时务点赞。
陈掌柜的账册一交,基本这一年的所有账本就齐了,至于莫掌柜的那个,已经没有人关心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爱剁手,剁手使我快乐,大家今天剁手了没有?
☆、第一九七章
第一九七章
腊月二十三这天是小年, 然而萧沐仁这一天却是要离开家去军营。
头一天晚上 萧沐仁在床上安抚呦呦, “我会用了午饭再走,祭送灶王爷的事我来操办, 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要辛苦你了。”
呦呦在他的怀里点着头,“你放心, 家里我没有问题的, 就是除夕祭祖怎么办?”这个时代,女人是不能主持祭祖的。
“你抱着儿子。”萧沐仁想了想,说。其实按照萧沐仁的意思, 呦呦主持了就行了,但是又怕别人说闲话,那就让她抱着儿子,这样就算名正言顺了。
呦呦想了想, 也只能如此了,然后嘻嘻笑着问萧沐仁,“我这算不算是挟儿子以令下人啊。”
萧沐仁揉揉她的头, “不算。”然后在呦呦要瞪眼的时候赶忙补充,“你这是名正言顺啊。”
“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就是小年, 小年在现代似乎就是除夕春节的一个附属品,毕竟现代的时候除夕和春节的气氛都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 更何况是个小年。
可是在这个时代却不是,在这个时代,腊月二十三虽然是小年, 实际上却是民间祭祀灶君的节日。这一天里灶王爷要升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一家功过,辞灶便是送灶王爷起程。
送灶王的仪式在厨房,一早上吉时的时候,萧沐仁带着呦呦,呦呦抱着包裹好的儿子,从正房去了厨房。
在厨房的锅灶旁边正对风匣的墙上,贴着一张灶君神像,灶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夫妇,两个神位居画像中间,男的穿广袖蟒袍手捧一卷“奉本”,女的则是凤冠霞帔双手揣在袖子里。
灶神夫妇的身侧还分别站着两个童男童女,手里分别端着一盘金银珠宝一盘水果点心。除了童男童女之外,还有两匹马作为他们升天的坐骑。神像不知是版画印刷的还是找人画的,竟然还算精致,就连灶王爷的胡子丝和灶王奶奶额头上的皱纹都看得清楚。
在神像两边还有一副对联,用正楷字写的“上天言好事,下届保平安”,因为要送灶神上天,在灶神画像前还摆了贡品,比如糖瓜和麻糖。
糖瓜是一种做成了南瓜形状的糖,主料是小麦和大米,麻糖则是用糯米、芝麻、和绵白糖等制作的切成方片的片糖,这两种糖都是特别甜特别黏的。供上这两种糖为的是让灶神夫妇吃了之后,嘴甜一些能多说些自家家的好话。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这两种糖都特别黏,希望灶神夫妇吃了之后,嘴巴能紧一点少生一些是非。
除了糖瓜和麻糖,供品中还要有做成金银元宝样的点心还有水果,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萧沐仁带着呦呦和孩子在灶神前跪下,先磕了三个头,呦呦抱着孩子磕头不方便就弯弯腰。之后萧沐仁接过小荣子递来的香烛点燃后插在香炉里,接下来就是倒了三杯酒洒在画像前,而且是一直从灶台前洒到厨房门外,最后是为灶神坐骑撒马料,也是从灶台前一直撒到厨房门外。
这些仪式都结束后,萧沐仁亲手将灶神神像拿下来放在火盆里烧掉,一边烧一边念叨“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灶公灶母多辛苦,来年再送两斗谷”等民间俗语。
灶神神像烧尽后,整个祭灶仪式就算结束了,一直等到除夕时,再设新神像就可以了。正常来说设新神像的时候也应该由萧沐仁主持,不过萧沐仁除夕不在家,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呦呦带着儿子来。
祭灶结束后,一众人才散去,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一大家子近百口人,还没吃饭呢。
小年和大年是一样的,也要吃饺子,因为是给灶王爷送行的,就是所谓的“起脚饺子落脚面”。为了迁就萧沐仁,呦呦把晚上要吃的饺子提前到了中午,把中午要吃的铜锅涮肉推后到了晚上。
饺子上羊肉馅的,羊肉是昨天新到的,一到了就被厨房挑了大腿处的肉躲了馅子,三分肥七分瘦,和出来的馅子特别香,煮出来的饺子更香。
饺子热气腾腾的,盛在盘子里放在桌子上,呦呦和萧沐仁分坐两边,小和和躺在小木床里“啊啊啊”地叫着,似乎在表达对父母吃好吃的没有自己的份儿的不满。
“你也想吃?”萧沐仁夹了一个饺子在儿子眼前晃了晃,“等你长了牙再说吧!”
呦呦看他夹着饺子在小木床的半空上晃,吓得她胆战心惊的,刚忙用手接在底下,“你可小心点,掉了烫着他怎么办?”
“掉不了,夹的牢着呢。”萧沐仁说完了似乎也想起来之前木头兔子脱手的事了,于是就笑笑收回了手放在碗里蘸了绵白糖吃掉了。
说起来,萧沐仁这个毛病呦呦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他吃饺子竟然要蘸白糖。呦呦听说过吃饺子的时候要蘸醋的就蒜的,也听说过放辣椒油放孜然的,但是吃饺子蘸白糖这个习惯还是头一回听说。
所以每次吃饺子的时候,听到萧沐仁跟丫鬟说“去厨房拿一碟白糖来”的时候,呦呦聚会露出嫌弃的表情,然而萧沐仁却从来不在乎,依然吃的不亦乐乎开开心心。
用完了午饭,虽然萧沐仁十分想再陪着儿子再睡一次午觉,然而时间不再允许,只能收拾好行囊换好衣物骑马出门。
呦呦想了想,这虽然不是有了孩子以后萧沐仁第一次出门,可是这同之前还是有些不太一眼,于是她决定抱着孩子去送萧沐仁,反正就是从正房到大门口的距离,多穿一点再包两层被子就行了。
看到呦呦要抱儿子一起去送自己,萧沐仁却犹豫了,“要不还是别送了,你也别送了,万一冻着就不好了。”
呦呦翻了个白眼,“你不想让儿子送吗?”
萧沐仁点头,“想是想,就是……”
还没等萧沐仁说完,就被呦呦给打断了,“这不就得了,行了,别矫情了就,快点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萧沐仁:夫人催着我出门离家,不能更难过了。
然而等萧沐仁走了,呦呦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内室,在炕沿上坐下,环视了一圈房间,偌大的房间只有自己和儿子,越发显得空荡荡,呦呦怅然若失。习惯了三人的生活,一下子走了一个,还真是冷清呢。
小和和似乎也感觉到身边缺了一个人,瞪大着眼睛咕噜咕噜地看着四周,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就“啊呀咿呀”地对呦呦叫。
“你也在找父亲啊,是吗?”呦呦点了点小和和的鼻尖,“可是父亲出去……嗯,出去工作去了哦。”呦呦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词,就只好直接用了“工作”。
“啊啊啊。”小和和挥着手像是在应和着呦呦,又像是在表达不满,因为呦呦看到他的嘴角在向下撇。
这个孩子有些小细节上越看越像大人,搞得呦呦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不过小孩子不会说话,也问不出来,只能长大了看。
“好了好了,你也别啊啊了,睡一会儿吧,啊,娘也好困。”说完把儿子放到他的小褥子上,盖上被子,自己也在旁边躺下来,一边拍着儿子的小胸脯,一边给他唱摇篮曲: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儿子什么时候睡着的呦呦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很快就睡着了,而醒来的时候发现,儿子醒的比她还要早,居然醒了也没有哭,还从睡觉的时候的仰卧翻了个身,变成了趴着。
而且,呦呦还发现,小家伙趴着是趴着,底下还蹬着腿,似乎想要爬一爬?惊得呦呦立刻坐了起来,不是吧,他才一百天还不到,居然想要爬?
别人是“没学会走就想要跑”,他现在是没学会做就要爬?
“难道是个天才?”呦呦自己念叨着,觉得不太可思议,“莫非是穿越来的基因变异了?”
呦呦看着儿子自己蹬着腿,还吭哧吭哧的忍不住心里瞎想:这个时代,天才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尤其是萧沐仁现在这么个身份,不尴不尬的,皇上虽然对着好,可是到底不能承认他的身份。
可是说回来他又流着和皇上一样的血,怎么说着也算是皇家血脉,小和和当然也是。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哪天乳名和和大名萧靖的她儿子扯旗造反,谋权篡位,还算是名正言顺呢。
可千万别是天才。呦呦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等到了晚间,容妈妈进来问晚上吃铜锅用羊肉还是牛肉。
自从腊八那天容妈妈出了大纰漏,呦呦却没有处置她,反而让她戴罪立功地去调度施粥和施馒头的事宜,等她回来后自然有其他人将她的表现告诉了呦呦。
呦呦知道一直以来容妈妈都很尽心尽力,腊八的纰漏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差一点造成极坏的影响,可到底她补救回来了。
而且大腊月的,各种事情都忙的很,若是没有容妈妈在身边,呦呦怕是也忙不过来。更尤其是,她这一年来用容妈妈已经用的顺手了,或者说,她和容妈妈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了,若是重新换一个人,呦呦不确定能有容妈妈用的顺心。
所以初八那天晚上,容妈妈回到府里重新到正院来跟她请罪的时候,呦呦没有按照别人想的那样将容妈妈赶出府去,而是告诉容妈妈,她可以继续留在府里,也可以继续任职内管家,但是她有条件。
容妈妈一听,不止不会被赶出府去,还能继续保留内管家的职务,当即对呦呦磕头,“夫人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定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呦呦笑着摆摆手,心想: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她不知道,容妈妈确实想这么说来着,后来想着腊八说死不吉利,就换了一套说辞。
“我并不为难妈妈,只是妈妈既然犯了错,无论是无意还是有心,都要付出些代价。这个代价对于你来说也不算难,我想妈妈一定会答应的。”呦居高临下地看着容妈妈,想来着一天她也很煎熬,看着人也很疲惫,头发也不复平时整齐。不过一天而已。
“夫人请说。”容妈妈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夫人现在让她签卖身契,她恐怕也得签。要知道,忘记了腊八施粥这件事,往大了说可以说是“故意败坏主人家名声的”,到时候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妈妈同我家签了五年的契约,约定任内管家一职,我家按正常的月例银付酬劳与妈妈。”呦呦给她说的明明白白的,“这次以后,我也不与妈妈签卖身契,但是,”呦呦注意着容妈妈的脸色,“从此以后只有我说不用妈妈了,妈妈才能立刻我家,只要在我不解雇你,你就只能在我家做事,而且,任什么职位做什么事,都由我说的算,等到妈妈六十岁之后,想在府里养老也行,自己出去也行,您还是自由身。”
呦呦觉得这个条件算是很苛刻了,除了没有签卖身契,这和卖身为奴也没什么区别了,等于是买断了容妈妈之后的二十多年。反正如果是呦呦,她肯定会考虑一下,起码要讨价还价一番。
没想到,容妈妈居然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而且还十分感激涕零的样子。
其实呦呦的想法没错,容妈妈的想法也没错。主要是两个人的生存环境和成长经历不同罢了。呦呦虽然已经在封建的大鸿朝生活了十六年了,可是她骨子里的思想毕竟还是一个现代人,讲究的是平等互利互相尊重。
容妈妈作为土生土长的封建人士,既经历过家人的背叛外人的欺凌,也见多了主人家的仗势欺人和腌臜伎俩,她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最重要。毕竟现在只要呦呦一句话,她就可以“得了重病暴毙”,也可以“手脚不干净偷盗物品”被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