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_分卷阅读_134

  中午饭吃的晚,吃的又多,到了晚饭饭时的时候呦呦还不饿,就不想吃,但是又怕饿过了劲儿一会儿吃不下,于是就在饭前先喝了两碗消食茶,其实就是陈皮和红枣煮的水,没有加山楂,因为孕妇吃山楂怕流产,喝了消食茶之后才吃饭。呦呦虽然生在北方,可是对米饭却是偏爱的。萧沐仁 对饭菜倒是没什么挑剔的,不过就像他说的,天天在军营里吃馒头大饼,回家来当然要改善伙食。
  西北地界吃大米还是挺困难的,也贵,一般的人家就算是吃米也是粟米黍米之类的,在这些玉米还没有流传进来的时代,食物种类其实很匮乏。可是劳动人民总是智慧的,粟米黍米可以闷米饭,也可以磨成面,兑上一小把白面就美味的不行。土豆白菜可以切成块或者碎沫,和进面里贴成大饼子,甚至还可以包包子。
  当然,这样的做饭在呦呦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用白面和面,和面都不用水用的是鸡汤、排骨汤,白菜剁成馅子掺进油脂碎,油脂碎占了大半,然后把馅子包进白面里上屉蒸上小半个时辰,出锅后就是白白胖胖香气四溢的包子。
  包子不算大,比小笼包大一点,三四口吃完一个,挺好吃的,呦呦一下子吃了四五个,一个小笼屉里头才八个,吃完一屉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一定是刚才喝的消食茶起了作用,于是为了防止晚上会饿,她又吃了两个,才罢休。
  饭后照常是花茶漱口小坐一下就在院子里走一走散散步,萧沐仁不在家,陪着她的是谷子,五福去找人安排那两盆青菜去了。
  人一动,精神就好了起来,大脑也跟着运转了,既然现在又专人照顾青菜苗了,那何不再种两盆?但是转念一想再过半个月后青菜差不多可以大量上市了,何必费那个心思,就先吃着这些吧,左右主子就自己一个。
  也不知道嘉峪关这头一场雨什么时候能下,不下雨种不上地,农民们吃什么呢?
  这么想着,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额头上。呦呦一开始还以为是鸟屎,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抹了一下,然后接着院子里的灯笼看一眼,发现并不是鸟屎,而是一滴雨滴。
  这就下雨了?呦呦停下脚步傻愣愣地抬起头看天。乌黑的夜幕中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就连星星也没有,但是很快脸上就又掉了几滴雨滴。
  谷子也感觉到下雨了,就请呦呦回房去,又见呦呦站着不动,就叫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快跑回屋取一把伞来。
  “不用,这就回去了。”呦呦拦下小丫鬟,转身往房里去。回了正房,呦呦没有急着立即回内室,而是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雨不大,甚至还称不上是雨,雨起码是连城片的,这只能叫雨滴啊。
  看了一会儿呦呦就转身回屋了,想着睡觉还早,不如再看两页书,就听到谷子禀报说容妈妈来了。呦呦想着容妈妈从来不入夜时来的,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就赶紧让人进来。
  容妈妈来的确是有件急事,原来她娘家的哥哥突然生了急病,侄子在大门外来想请她去见一面。
  “虽然嫂子对我不好,可是哥哥到底是亲哥哥,所以想跟夫人请个假,回去看一看,明天早上就回来。”容妈妈略带焦急地说。
  “你去。”呦呦当然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关切地问,“用银子不?用的话就先去账上支。要是用人参药材之类的,就去偏院找丁香。”
  “多谢夫人,不用的,我还有些积蓄,想来是够的。”容妈妈对呦呦谢了又谢,这才出门去了,心里却是犯嘀咕,八成又是她那个嫂子找借口想跟她要钱吧。
  容妈妈走了之后呦呦就继续握着书卷歪在软枕上看书,这是她从书箱里翻出来的一个话本子,一开始呦呦翻出来的时候是以为她觉得好像看过,打算拿出来重温一遍,结果看到一半厚的时候发现,她之前看过的那遍只是头一半,后一半像是重新补写的。
  这书原来还分上下卷啊。
  不知过了多久谷子端牛奶进来,提醒她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睡了,然后询问晚上要不要烧个地龙。
  “雨下大了?”呦呦放下手中的书本掀开窗帘往外头看去,夜色阴沉,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可以听到沙沙的雨声。
  “可不是,容妈妈刚走就下大了,幸亏带着雨伞呢。”呦呦把牛奶被子放到炕桌上,看着呦呦喝完,再问一次用不用烧地龙。
  “地龙就不用了,都断了好几天了,烧了也不会一下子热起来。”呦呦喝完牛奶把杯子递回去,“让人给炕填一把柴吧,我今晚睡炕。”
  谷子得了吩咐就下去安排了,呦呦坐在炕上看了一会儿书发现看不进去了,就静静地坐在炕上听外面的风雨声,沙沙、沙沙。
  怀瑾已经出发八天了,应该过了兰州了吧,也不知道路上安全否,一直也没写信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每写完一章都希望是最后一章,可是大纲告诉我,还有辣——么多。
  ☆、第一八零章
  第一八零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雨还在下, 谷子说已经比夜里的时候小了不少了, 就是外头湿哒哒的,不好走,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院子排水不好。”谷子端着水盆站在呦呦面前请她洗手洗脸。
  呦呦用香胰子洗了手和脸, 擦干净以后才说:“等爷回来看看吧, 怀着身孕不好动土,要是没发走的话,你就去跟小荣子说说, 叫他找人搬几块平石板铺上吧。”
  呦呦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从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确实积了不少的水,不过青石板之间总是有缝隙的,又不是水泥地, 总会慢慢渗下去。
  吃过早饭,快到巳时的时候容妈妈回来了,呦呦问了一句她哥哥怎么样了, 容妈妈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大事情,“不过是不小心跌断了腿, 急也没用,只鞥慢慢将养。”
  呦呦点头, 确实不能急只能养,又客气地说到若是需要药材就去找丁香。容妈妈谢了谢,心想人家大概不想要药材, 只想要银子。
  呦呦看到容妈妈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和愁闷,心里纳闷,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应该不是吧?
  容妈妈顿了片刻,房间安静了一会儿,才重新起了话头,说起了她来的正事,“您昨天交待给我的事情还没全做好,请您再宽限我一天,今天一定会查好,明天交给您。”
  “哦,这个不急,你慢慢做。”呦呦摆摆手说,“想来做完你也没有休息好,先去休息吧。”
  容妈妈这才屈膝行礼告退。
  等容妈妈走了,四喜进来收茶杯的时候,悄声告诉呦呦,“听说容妈妈把她这些年积蓄的一大半都给了娘家,就这样她嫂子还不喜欢她呢,族里的人又在逼迫她过继,还不是就为了她手里的那点儿银子。所以平时容妈妈得了调休也不愿意回去,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刺绣。”
  同样是骨肉至亲,有时候只用金钱才能维持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这种话跟我说说也就算了,不要再对别人提起,跟别的丫鬟也说清楚,不许乱传话,叫我听到是不饶的。”呦呦语气严厉起来,十分认真严肃。
  “是。我记下来了。”四喜点着头,认真地说。
  因为雨还没有停,院子里又都是水,呦呦这一天就只能待在屋里不出去。不过即便如此她也闲不下来。上午看了会儿书,小睡了一会儿,用过午饭,午睡的时候就有些睡不着了。她在床上睁着眼仰头看了两刻钟的床帐后,终于爬起来了自己进了耳房。
  呦呦没打算叫人进来,主要是向着丫鬟们从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伺候,一整天都要集中精神来伺候自己,每天也就她午休的时候能又那么一会儿放松休息,不如让他们多歇一会儿罢。想完呦呦还挺自得,我可真是一个体贴下人的好主子。
  呦呦进了耳房是想整理下箱笼,天气慢慢变暖,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连夹袄都穿不住了,春夏的衣服该找出来了,冬天的衣服还收起来了,只等下完雨天晴了晾一晾晒一晒,就行了。
  耳房里的箱笼装的都是萧沐仁和呦呦的衣物,箱笼不少,挤挤挨挨的互相之间只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呦呦在第一只箱笼面前站着看了一会儿发愁,这若是以前的自己还好,可以穿行于箱笼之间无丝毫阻碍,可是现在挺着一个大肚子,是万万不敢硬往里走的。
  四喜因为外边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吵得人心烦,四喜只在外头的闭着眼养神了一会儿,并没有打盹睡着。到了差不多每天呦呦该醒的时辰之后不见人喊伺候,就悄悄撩起门帘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床上并没有人!吓得四喜当下就颤着声音喊了一句“夫人!”
  呦呦听到有人叫她,就在耳房里应了一声,“哎,这儿呢。”
  四喜听到声音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循着声音来源走进了耳房,看到呦呦站在一堆箱笼前颦着眉头,最前面的四个箱笼已经被打开了盖子,四喜忍不住问:“夫人,您这是干嘛呢?”
  “我想着天暖了,春夏的衣服可以拿出来,冬季的大衣服该收起来了,就想收拾一下箱笼,可是肚子……”呦呦低说着叹一口气。
  “夫人想做什么叫我们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呢?”四喜想要扶着呦呦从耳房出来,被呦呦拒绝了,“那我让人搬张软榻进来,您坐着看着?”说完喊了麦子叫人抬一张软榻在放在耳房边上,然后请呦呦坐下来看着,她自己带着麦子开始整理。
  呦呦在榻上坐下来,腰后面还被放了一只抱枕,她就这么歪着看四喜和麦子收拾箱笼,不时地提出些要求,比如冬天的披风都单独装一个箱笼,深色袄衣和浅色袄衣要分开放,等等。
  四喜和麦子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容妈妈来了,见四喜和麦子似乎有些忙不过来,就问呦呦用不用她帮忙。
  呦呦想着容妈妈通常没有事情不来,来肯定就是有事的,于是就说不用,然后从榻上站起来,两个人去了外头厅上说话。
  容妈妈来的确是有事的。前天呦呦曾经吩咐她去打听一下嘉峪关高级军官和知州、通判的家眷的情况,她因为哥哥骨折耽误了一个晚上,所以现在才来汇报,不然昨天晚上就可以的。
  容妈妈先递上几张纸给呦呦,这是她做的所有信息的汇总,写的非常详细,甚至连谁家有几个小妾都写明白了。
  “这是妈妈自己的字?”呦呦看一眼纸上的字,问。
  “是。”容妈妈欠欠身回答,“写的不好,还请夫不要见笑。”
  “很不错,很工整了。”呦呦点头,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很不错了,虽然不好看,但是每一笔都十分认真,每个字大小都几乎相同,距离还适中,看起来很是清楚。不过呦呦还是让容妈妈口述说说,这些纸上的东西她打算一会儿饭后当消遣再看。
  容妈妈就给她讲述了嘉峪关高级军官还有知州和通判家里的情况。
  “副总兵现在有三位,倪忠倪老将军,今年已经六十多了,他的夫人和他同岁,二人育有三儿二女,庶子二人庶女一人,女儿都嫁到兰州去了,除了最小的儿子在身边,两个儿子一个在四川一个在广东,都是自承父业。庶子……”
  呦呦摆摆手打断了容妈妈的讲诉,“庶出的就不用说了。”各位夫人肯定对庶出都没有好感,而且自己一个正牌总兵夫人,也跟庶出打不着交到。
  容妈妈脸一红,自己光顾着想着事无巨细了,忘了这一点,说了一声是之后就继续给呦呦讲,“还有一位副总兵就是之前代理总兵那位黄彪黄副总兵,他的夫人是他的表妹,两个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容妈妈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黄副总兵没有妾室,也没有庶子女。”
  呦呦惊讶了一下,“这倒是挺稀奇的,不容易。”说完点点头示意容妈妈继续。
  容妈妈也附和着笑了一下,“所以说这位黄夫人的性格有点……活泼,”容妈妈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实际她想说大大咧咧来着的。
  呦呦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了妾室不用争来斗去,生活环境太过平和,人的性格就容易放松甚至天真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也可能不经大脑。呦呦没有过多评论,轻轻点头,容妈妈就继续说起来了。
  “再有一位就是新升上来的一位陆威副总兵,陆副总兵的夫人是兰州布政司都事蓝大人的女儿,听说人温婉大气,温柔贤惠。和黄夫人是截然相反的性格,陆夫人育一女一男,女孩七岁,男孩五岁。是所有夫人中最年轻的,孩子也最小。”
  呦呦点头,然后问几位夫人的口味,是否有什么偏好或者忌讳。
  “几位夫人都是西北人,口味都是差不多的,倪夫人上了年纪,最近喜欢吃甜的,听说天天往家里买点心,黄夫人喜欢吃辣子,陆夫人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偏好。”容妈妈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确实没有听说过。”
  呦呦点头,“这是几位副总兵,其他人呢?”
  容妈妈接下来又介绍了几位参将、游击将军和知州、通判家中家眷的情况。呦呦一一有了了解后,心中有了计较,“我清楚了,妈妈先去忙吧,若是想回家去看,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反正这几天也没有大事情。”
  容妈妈对呦呦表示感谢了之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然后呦呦就一个人拿着那一沓的纸默默地看下去。除了几位副总兵夫人,几位参将和游击将军的夫人也都是本地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比较错综复杂,某位游击将军的妹妹嫁给了某位参将,另一位参将的夫人是一位校尉的七大姑的二大姨的小外甥女,总之十分复杂,呦呦看了几眼没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关键信息,就不再看这部分,想着到时候随机应变灵活处置吧。
  倒是后面关于知州和通判的几张纸引起了呦呦的兴趣。
  嘉峪关因为地处西北,属于军事要塞,从一百多年前开始,一些从军营里退伍的军人在此地安居扎根,还有些草原上的牧民搬迁至此,慢慢经历了几十年,这里才形成了一座城,而且这座城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地立在这里。
  或许是从最初建城就开始有的习惯,嘉峪关这里的人重武轻文,对于军人,哪怕是退役军人都十分崇拜,但是对文官却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是不屑一顾。很多时候城里百姓有了纠纷和麻烦,都爱去总兵衙门去找人评理,却不愿意去知州衙门。
  最开始的几届知州似乎也乐得轻松,既不用出力做事,还有俸禄可拿,当然高兴。但是这也只是最开始,听说后来有一次除了人命官司,就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强抢了民女后将人折磨致死了,地主就给当时的总兵送了不知道多少银子的礼,然后就象征地赔了点钱就算完事了。
  这位总兵是萧沐仁的前前前前任,也就是王成风的前前前任,刚好那时候新来一个知州,这个知州一开始也是打算像前几任似的,混到任期圆满然后走人就行了,结果听说总兵得了一千多两的银子,而自己和通判两个人才只有五百两,这位知州不满意了,于是联合通判一起慢慢搜集了证据,写了密折送进京里,将总兵扳倒了。
  于是后来的总兵都不敢随便插手地方事务了,每日就只能是练兵训练打仗。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的几人总兵和知州关系都不十分融洽,知州和通判重新掌了权以后,嘉峪关的税收多了不少,知州通判这些文官们手头自然也宽裕了很多,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于断了总兵的财路,所以后来城内再有打砸抢之类的纠纷,总兵衙门就不再上心。
  然而知州衙门的那些衙役混吃等死太久了根被不顶事,知州通判和其他文官们这才怕起来,最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算是双方重新握手言和,文武融洽了。
  至于现任的知州和通判,知州姓贾,叫贾全真。呦呦一听这名当时就乐得不行,贾全真,假全真,真假不分了倒是。从之前的邸报和收集到信息看,贾知州原本是兰州的下属一个县的通判,三年前升任的知州。
  贾知州的夫人田氏,是山西按察使的小女儿,庶女。这位田氏,人十分精明,长得也漂亮,自己生了三儿一女,贾知州的四个妾室只有两个生了女儿,另外两个一直无所出。
  呦呦看到这儿,忍不住心想,恐怕不只是精明,更是厉害吧。庶女出身,对这些内宅斗争和手段更加了解,怎么可能再让庶出的子女来争夺自己子女的权益?而且,家世看得出很不错,贾知州以后要倚靠岳家的时候多着呢,当然要“爱重”自己的正妻了。
  翻到下一张,是关于通判的。嘉峪关的通判叫方怡。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呦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地问怀宇是不是打听错了,这不是个女子的名字吗?
  “没错。”怀宇微笑着说,“就叫方怡,他母亲希望他健康快乐,取了‘怡’这个名字。”
  这位方怡是怀宇的同科,只不过名词悬殊略大。怀宇是那一科的一甲头名状元,方怡是那一科的三甲同进士,第多少名她不记得了,只听怀宇说方怡本来学问很好的,二甲传胪虽然有点困难,但是二甲前二十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春闱考前头一天不知怎么吃坏了肚子,上考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试卷写的乱七八糟,不过好在内有有理有据,最终只中了一个同进士。
  给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这地位,真可怜。
  “为什么不能等一等,等下一科再考?下一科肯定比这次考的好吧?”呦呦当时问,要知道古代科举考试尤其是春闱不像现代高考,无论考的高低,只要觉得自己考得不理想就都能重新考。春闱考试如果不中那还有机会三年后再来,若是中了,哪怕是三甲同进士,也不能再考了。
  “家里条件不行了,他父亲早逝,母亲整日做针线刺绣供他读书,眼睛已经熬坏了,再等三年,怕是等不起了。”怀宇叹气,读书人真苦。他有时候还会在心里偷偷庆幸和感激当初京城送银子来是呦呦用计让娘将银子留下来,不然的话……
  按照哥哥怀瑾提供的信息和容妈妈提供的资料,这位方怡方通判已经二十多了,至今单身一人,上任时只带着老母亲和母子俩的包袱来的,住在知州衙门后院的一处小院子,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小丫鬟三个下人伺候,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是也还算顺心。
  据说方通判为官清廉,对百姓爱护,对上官尊敬,对同僚和气,十分会做人。平时那些不该拿的一文不拿,应该得的也不会少一两。
  呦呦笑起来,挺有意思。
  将手里的一沓纸放下,呦呦站起来回到耳房门口,发现四喜和麦子已经快整理完了,因为倒腾箱笼总是有些灰尘尘土,呦呦在门口少少地站了一会儿就退出来了,站在炕沿前往外看了一眼,雨似乎停了,外头有洒扫的粗使婆子挥着扫帚哗啦啦地扫水。
  第一场春雨降下来,算的上是喜雨了吧,改天让小荣子去看看那片沙坡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0章,整整六个月,好累哦,只想一觉睡到自然醒,谁也别叫我……
  ☆、第一八一章
  第一八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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