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记_分卷阅读_123
抬眸不经意间,她竟看到杜栩负手缓缓朝这边踏来。
她眸露惊喜之色,立刻站起身朝他跑过去:“爹。”在这世上,她最喜欢的就是爹,从小将她当宝贝疙瘩宠到大的爹。突然见到爹,那种狂喜的感觉,她根本就压抑不住。
她扑入杜栩的怀中,软乎乎的又喊了声:“爹……”
杜栩轻扯了下嘴角,摸着她的脑袋道:“阿宁不记得昨日我们便见过?怎今日就一副时隔多年未见爹的模样?”
杜青宁闻言微愣,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不太对。
杜栩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僵,突然又问她:“阿宁是受委屈了?”做女儿的,受了委屈,下意识更加依赖自己的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杜青宁从他的怀里出来,牵住他的衣袖,将他往亭下拉,她笑道:“爹多虑了,我过得很好。”
不想杜栩却是反而冷笑起来,坐下后,他看着杜青宁的脸:“爹最了解阿宁的性子。”以她的性子,该是就算过得很好,见到他后也该开玩笑嘀嘀咕咕自己过得那里那里不好,撒娇不断。
她如今的状态不符合她的性格。
在昨日的婚宴上,他便知不对劲。瞧到女儿模样的变化,若他没有猜错,他的女儿这是很有可能被囚禁过。
被囚禁过的女子,有何变化,他再了解不过。
所以他才想到今日突访,果然是有问题。
听到爹的话,杜青宁感觉很心虚。确实,最了解她的,就是将她一手带大的爹。
措不及防间,她又听到爹说:“你被囚禁过?”
猜得如此的精准,她不由失了色。
杜栩脸上的神色更冷,他立刻拉住她的手,非常果断的给她做了决定:“和离,现在跟爹回去。”
杜栩拉着杜青宁转过身,便看到端着早膳站在不远处的裴延。
正是杜青宁不由悬起了心时,本是没什么表情的裴延突然温和的笑了,他过去将早膳搁在石桌上,对杜栩道:“岳父突然过来,我们都没什么准备,不知岳父可是用过早膳?若是没有,小婿这就去再做一份。”
听起来,倒真是一个态度极好,无可挑剔的好女婿,好丈夫。可杜栩不吃这一套,他只突然淡淡的问裴延:“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裴延似有些不解,无辜道:“小婿能做什么?自然疼她还来不及,莫不是岳父觉得小婿欺负了她?如此,那便是有些冤。阿宁,你说是不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杜青宁的身上。
他的目光虽温柔似水,却莫名让杜青宁觉得毛骨悚然:“我……”
她知道事到如今,爹是不可能就此罢手,因为爹最疼她。而裴延也更不可能罢手,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杜栩只看着裴延再问:“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他的女儿本是性子单纯活泼,从她身上看不出半点愁意,只有快乐。这都是他宠出来的,他就是要她活得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如今倒好,只嫁了几个月,她便变得内敛深沉,仿若变了一个人。
裴延看着杜青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收起脸上的笑,竟是冷静的老实交代了自己的作为:“岳父刚才不是说了,阿宁被我囚禁过。”甚至现在仍旧被他禁锢着,他还打算一辈子如此做。
杜栩冷笑:“如何个囚禁法?”他也是男人,不难猜到个七七八八。
裴延:“囚禁在千百庄,囚禁在屋里,加起来三个月。”
杜栩:“理由。”
裴延:“阿宁要与我和离,因为我杀了她的恩人,也更因为我在房事上的肆无忌惮对她。”说的很直接,也挺委婉,但足够作为男人的杜栩懂。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杜青宁身上,将她脸上的困惑之意收入眼底。
她在奇怪他为何这么老实。
杜栩未再多语,拉着杜青宁就走,却被裴延拉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杜青宁还未来得及的反应,杜栩就陡然朝裴延出了手。
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同时将她推开,打了起来。
二人皆是招招迅猛精准,动如影风,只一会儿,便打的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也胆战心惊。
这是杜青宁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一时间她也看不出来二人究竟谁占上风,她只不由想起当初裴延与裴律打架,裴律手被废的一幕。
无论是爹,还是裴延,她都不想其成为第二个裴律。
她急的大声喊着:“爹,裴延,你们停下,你们快停下。”可是没人理她。
她继续喊,喊了许久都没人应,慌慌张张间,便想起了裴迎华。她一咬牙,便暂时扔下两个人,疾步朝裴迎华寝屋的方向跑去。
奔跑间,她头一次后悔她会让裴延将他们的寝屋移到序月水渊的东头,还不如住在原来的地方,要来的方便,因为裴迎华的寝屋在西头。
当她跑到裴迎华的房间时,已是大汗淋漓,她没敢停歇,拉起裴迎华就朝回跑。
裴迎华会武功,虽任杜青宁拉着跑,仍旧觉得轻轻松松,不带喘气的。她问杜青宁:“找我有何事?”
杜青宁哪有力气说什么,一时并没有理对方,直至到了杜栩与裴延仍在打架的地方,她才重重的喘了两口气,道:“姐姐,你的武功高,你快拦住我爹与裴延继续打下去。”
不想裴迎华却是淡道:“我曾是杀手,说白了只是一名替主子办事的手下,你觉得,我能拦得住这两位惊绝的高手?”她可不认为这两位会顾及她,她上去怕也只是个肉盾。
“这……”杜青宁看着打的天昏地暗,仿若不知累似的两人。他们虽看起来不分上下,可也明显谁都不会让步。
她握紧裴迎华的手,焦急不已:“如此,他们一定会两败俱伤的。”
裴迎华可不在乎这些,只去到亭下,执起了桌上裴延做的点心搁入嘴里,有滋有味的赏看起这高手过招的局面。
杜青宁红着眼睛看了裴迎华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便一闭眼,朝一直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跑去。
不想这时,她见到杜栩一掌击中了裴延的胸膛,裴延握着拳头迅速后退了多步,立刻吐了口血,溅在他月白色的衣上。
杜青宁从未见过那鲜红的血从裴延的嘴里吐出,她立刻变了脸色。
眼见着杜栩分明想连击重伤裴延,而继续朝对方攻去,她立刻大叫了起来:“爹,不要……”
裴延转头朝杜青宁看去,眸中色彩变深。
杜栩听到女儿明显慌张极了的声音,陡然便收了掌。他迅速移到了她身旁,拉起她果断就走。
杜青宁不由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嘴角含血看着她的裴延。
她看不懂他的神色。
裴迎华端着点心慢慢走到裴延身旁,见他仍旧看着杜青宁背影,仿若泥雕的人似的,便出声道:“她明显很关心你,却不知是因对你有情,还是善良,因为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跟她爹走。”
裴延未语。
裴迎华继续慢悠悠道:“你刚才是有意被她爹伤,又有意放她走,连我都看不懂。”
话罢,她便又执起了一块手中盘里的点心,搁入嘴中。
不想裴延突地抬手挥了她手里的这盘点心。
低头看了眼砸在地上的点心,她抬眸看着他,难得露出不悦之色:“这是你给阿宁做的?扔了也不给姐吃?”
裴延脸上没什么血色,足见杜栩那一掌,有多重。
果然是个宠女儿如命的,杜栩怕是真的很想杀了他。
他没看裴迎华一眼,只吞了吞喉间又开始往外涌的血,怀着让人看不透的心思,转身朝书房药阁的方向去了。
第98章
杜栩拉着杜青宁上马车后,抬眸看到脸色不佳的杜青宁,他没问她是否因为关心裴延,只道:“阿宁不该有话憋在心里。”就算真是担心裴延,她也该说出来才对。
他的女儿真是变了太多。
杜青宁大胆的过去搂住爹,趴在爹怀里,抛开其他不说,她真的想死爹了。如今放开了,她终于不由抽噎起来,虽委屈,也觉得浑身轻松。
终于有人与她分担心中的憋屈。
杜栩抚摸着她的背部,轻柔的安抚她:“有爹在,任何人也不能欺负你。”虽然他知道裴延是有意收手,但就算他的武功与裴延不相上下,他拼了命也会护住她。
杜青宁在杜栩的怀里不断流着泪,她只想放开哭一哭,或许这样释放过后,她便能更冷静的思考她与裴延的事。
见到自己这向来快乐的女儿,被裴延欺负成如此,杜栩眸中的色彩更冷。
都怨他这些日子的疏忽。
他们一路就这样一个尽情发泄般的哭着,一个压抑着想将裴延碎尸万段的冲动,回了靖阳侯府。
因杜青南的事情,这两日靖阳侯府始终透着压抑。哪怕圣上最终将处置杜青南的权利直接交给了杜家,可杜家人仍旧不知该如何是好。听起来,这是圣上的仁慈,可杜家人也不敢将杜青南处置轻了。可若重了,又怎么舍得。
杜栩与杜青宁踏入靖阳侯府时,便听到正厅里的争议声,隐约夹杂着佟氏的哭闹声。不难猜到,这是因为杜青南的事情。
也不知是谁先发现他们父女俩,以杜老夫人为首的众位快速踏了出来。
看到杜青宁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杜老夫人首先便心觉不妙,她立刻问道:“这是怎么了?”
杜栩只直接道:“我做主让阿宁与裴家二公子和离。”
杜老夫人闻言大惊:“这是闹什么?”她本是因为各种打击而苍老不少的脸,更是颜色大变。
如今这杜家的名声已因杜青彤与杜青南先后大大的受创,外头尽是些流言蜚语。也唯独杜青宁与杜青雨能给他们杜家争点面子。可现在杜青宁才嫁没几个月,就闹和离,岂不是更加的重创杜家名声?
若是杜家的闺女个个出问题,这让杜老夫人觉得,怕是要不了几日,杜青雨那边也会出问题。到时候外面的人会如何想他们杜家,实在难以想象。
申嬷嬷赶紧扶住似差不多要倒下的杜老夫人。
毕竟是自己的娘,杜栩自然也关心,可他不会因为名声而葬送他的宝贝女儿。他只能难得叹了口气,道:“阿宁过得不好。”言罢便牵着杜青宁朝肆意轩去了。
杜青宁回头看了看终究还是被气倒的杜老夫人,心中亦是感慨。
这杜家还真是物是人非,还不如曾经互甩脸色的时候呢!
回到肆意轩,父女俩一道进了书房,坐下后,杜栩便直接问她:“阿宁可是想和离?”他自然看出这丫头对裴延仍旧有情。
“我……”杜青宁可以清楚的确定,那段时间她确实日日夜夜盼着与裴延和离。可她或许果然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才被裴延稍稍放纵了一段时间,就没了当初那强烈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以裴延的性格,她有点不敢想象她若是硬要和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杜栩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急,你慢慢考虑,凡事有爹给担着。”
她点头,朝爹展颜笑了笑,或许她应该好生放松几日再说。
父女俩在书房没待多久,杜建胜便快步踏了进来,他过来就问:“阿宁要与裴延和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紧拧着眉,模样挺凶,似乎想马上去揍裴延一顿。
看到大哥那护妹的模样,杜青宁心里暖暖的,她故意打趣道:“莫不是大哥想去打裴延?大哥,你和他打,不行的。”
杜建胜闻言哼了哼:“若他欺负了你,如何也得打,打不过也要打。”与杜栩一样,拼了命也要护着她。
杜青宁不由笑了笑。
没多久,又见杜建臻红着眼睛踏进来。杜建臻趴入杜青宁怀中,哭诉道:“听说四姐要和离了,和离好,和离了就可以陪臻儿了。”
听到杜建臻的话,杜青宁便知他为何这么难过,如今这物是人非的靖阳侯府,实在有些一言难尽,给他的心理创伤肯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