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悠娴_分卷阅读_41

  万黼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凶险,身上的水痘有的已经开始化脓了。万黼四肢乱动,就想伸手去抓痒,奈何被人紧紧的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哭。康熙看着万黼的样子也觉得心酸,这个儿子他其实没有见过几面,这会儿却是父子连心,他仿佛也感受到了万黼的疼痛。
  尽管有康熙坐镇,却还是没有留住万黼,万黼终是在一场高烧中去了。
  院使领着一众太医跪下:“臣等罪该万死。”
  康熙闭起眼睛,将要涌出的眼泪收了回去,片刻的脆弱后,再睁开眼他还是那个少年英明的皇帝:“起来吧,尔等尽力了,是这孩子跟皇家无缘。”确实怪不上太医,这病自古以来就凶险,全都是看自己熬不熬的过去。而且再给万黼诊治的过程当中,还有一个太医也被传染了出了天花,这会儿也还在挣命。
  新贵人接到消息直接就晕了过去,下身也开始出红,刚刚请完罪的太医只得又紧急消一遍毒,跑去抢救新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刚刚去的那个还能说是争不过天,这个要再保不住,他们真的就可以去陪葬了。
  经过一众太医齐心协力的抢救,好歹是把新贵人的肚子给保住了,不过她也只能一直躺在床上静养了,而且还有随时会生的危险。
  新贵人醒来,愣愣的盯着床顶看了一会儿,好似正在回笼记忆。像是想到了什么,新贵人一头做起,顾不得头昏眼花,就要起身。
  安嬷嬷扑上去按住她:“小主,小主这是要做什么,您现在的身子不能动啊。”
  新贵人大力的抓住安嬷嬷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万黼呢,嬷嬷,万黼呢?”
  安嬷嬷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新贵人甩开她的手,就要起身:“我要去看他,我的万黼,这会儿该多难受,我得去看他!”
  安嬷嬷和旁边伺候的宫女死死压住她,哭道:“小主,小主您不能动啊。九阿哥,九阿哥他已经不在了,您还要想想您肚子里这个啊。”
  新贵人死挣挣不开,脱了力,嚎啕大哭:“万黼,额娘的万黼啊。”
  安嬷嬷看她不再挣扎,也松了力,没口子的劝着:“小主伤心是真,可再不能不顾身子啊,就是九阿哥知道了也会不安的。九阿哥是个孝顺孩子,怎么会舍得小主为他这般伤心呢?而且小主还怀着孩子,说不得九阿哥就在天上看着额娘和弟弟呢。小主,快别哭了,啊。”
  不知道是听进了安嬷嬷的劝,还是想到了什么,新贵人倒是慢慢止住了哭声。可刚才这一番折腾,还是让她又见了红,到底又让太医把了回脉、又开了方子才罢。
  这厢要死要活,云荍却也是忧心不已,她还是不太敢凑到景顾勒身边去,只敢在门外看一看景顾勒。景顾勒半个多月没亲近额娘了,这会儿看到额娘站在门外,伸手就要抱:“额娘,抱!”却不见额娘进来,伸着的手垂下,就要开哭。旁边侍候的人赶紧哄,转移他的注意力,云荍也趁着这时候赶紧离开。
  云荍眉头皱的紧紧的,本来太子出痘的时候她就很担心,万一景顾勒也出了可如何是好,太子最后治好了还给了她不少信心,谁想到事情急转直下,万黼从发病到去世竟是没撑过十天。这就由不得云荍不好好想想,该怎么避免景顾勒也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她倒是知道有一个种牛痘的说法,但前世天花已经不是什么大病,她也就是听了一耳朵,并不曾细致的了解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人去做实验,得先证实了这方法可行才是。至于这实验的人,还得好好的思量一下才是。
  找康熙?云荍摇摇头,康熙太精,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不能解释为什么是等事情都完了才说来。大哥?大哥虽然今年就要进京,但他在京城也是势单力孤的,而且做事也不够老练,万一被提前发现了又是一场事故,而且最后由大哥报给康熙显然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是阿玛了,等大哥进京了,写封信叫大嫂捎出去送到阿玛手上。阿玛远在宁古塔,现在势力也有一些,而且最后由阿玛呈上应该还能增加一些政治资本。
  李嬷嬷看着云荍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的样子,递了杯茶给她:“主子在想什么呢。”
  云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就是怕景顾勒也……”
  李嬷嬷明白云荍的意思,现下除了那件还有什么能让人发愁的呢,只得安慰道:“主子放心,小主子是个有福气的,满天神佛都会保佑的。”
  云荍浑点点头,谁都知道这是个安慰罢了。
  合宫解禁,康熙也终是开了朝,心情也因着前朝传回来的一些捷报稍稍好了些。
  新贵人到底还是早产了,好在这时候也有九个月了,倒也不算凶险。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生下了十三阿哥。
  消息报到康熙那儿,康熙只是赏赐了些东西,却没有新生儿娶个名字。
  众人诸多猜测,倒也不认为康熙是恶了新贵人。
  康熙枯坐一夜,第二天就召见了钦天监的人,之后连续几天一下朝就与钦天监的监正商议事情。
  几天后,一道圣旨砸向了后宫前朝。
  “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今命皇子诸人,皆从‘胤’。太子赐名胤礽,保清赐名胤禵,阿克敦赐名胤祉,景顾勒赐名胤礿,格成额赐名胤禛,十三阿哥赐名胤禶。此后皇子,皆过六岁再行序齿。今太子为二阿哥,胤禵为大阿哥。钦此。”
  一道圣旨,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人喜忧参半。
  云荍是忧的,这名字一出来,好么,她跟她儿子都成了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而且德贵人生的还是胤禛,这岂不是说胤禛要还是历史上的四阿哥的话,她儿子岂不是要早夭!不可能!哪怕她和她儿子真跟孙悟空一样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就算把天捅破个窟窿,也不能叫景顾勒出事!至于占了胤禛的排行?呵呵,一没把你蝴蝶掉二没占你名字,那都是姑娘心善,你就偷着乐去吧,还敢有意见!
  云荍一面忧心一面给自己做战争动员,谁敢对她儿子伸一根手指头,她都要叫她们碎成渣渣,哼!
  惠嫔却是喜忧参半的,哦,喜怒参半可能更贴切些。喜的是,这一序齿,她儿子就是大阿哥了,国之长子,这还需要说什么吗?怒的是,凭什么把太子放到她儿子前面,还讲不讲兄友弟恭了!现在就踩到胤禵脸上了,将来要是登基了,胤禵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惠嫔的心已经叫孝昭皇后之前一系列的小动作撩拨起来了,这大位,凭什么就定下交给一个现在看不出好坏来的小毛孩子?胤禵是长子,长兄如父,难道不是天生的继承人吗?
  惠嫔完全忽略了胤禵也就比太子大了两岁的事。
  第68章
  三月,停了一届的小选终是展开,日前太子和万黼双双出痘的事让宫中又缺了些人手,此次小选还算是解了急。云荍照旧派了李嬷嬷过去坐镇,隔几日汇报一次情况。
  终于,由云荍所主持的第一届小选落下了帷幕,中间虽然也出了些七零八碎的小问题,不过好在问题都不大、也都解决了。
  事情结束后,新选上的人还不能立时就上岗工作,还得经内务府培训一番,根据各人的培训成绩在进行分配。
  云荍初时看到这个流程表,都被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选人就已经这么科学规范了,简直没有她发挥的余地啊。得,还是按照前人总结的经验来吧,总归出不了大错的。年轻人,不能总想着搞个大新闻嘛。
  经过两个月的培训,各处人马终于陆续上岗,云荍忐忑的等待着众人的评价,就怕这届从她手上出去的人质量差了,被人给差评。结果等了几天,发现完全没人提起与这相关的事。再仔细想想,就知道是自己误了,大家都跟以前的她一样,根本不会管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分下来来了用就是了,不好用自有大宫女和管事嬷嬷□□,再不会叫她们知道的。
  所以于她来说是做了一件大事,于别人来说不过是又多了几个小宫女罢了。
  此事暂且不表,却来说说贵妃和德贵人。
  贵妃自从满月宴之后就回过味来,又在太子出痘期间好好的表现了一把,倒是在康熙那儿挣回了一些分。康熙虽然不可能再对她像以前一样宠爱,但换个角度来看看,拿来管理后宫倒还是有能力的。
  一把心里对佟佳氏的那点儿执拗劲儿放下,康熙徒然发觉,自己好像成长了一大截,不就是个女人吗,后宫里的女人还少了?佟佳氏顶多有些能力罢了。之前自个儿真是魔障了,竟为了这么个女人暗中憋气,还为了气她去宠幸那个乌雅氏。
  康熙心底讪笑,以前的自己真是幼稚了,心思还是该放在朝堂上才是。后宫?懂事的喜欢的就多宠宠,不懂事的晾着就好,何必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于是佟佳氏惊喜的发现,表哥又来她这里了,还跟她如平常般的聊天说笑了。虽然还是没有留下,佟佳氏也只当表哥还在闹别扭,没关系,慢慢来,她总会叫表哥软下来的。
  真正得到益处的却还是乌雅氏。
  以前虽然看似康熙挺宠她的,去她那里也去的多。但其实她每回伺候康熙的时候,就跟个宫女差不多,康熙也从来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俩人也从来没有过交流。自从乌雅氏被佟佳氏抱走儿子的事情刺激到后,就决定奋发。奋发最重要的根子其实还是在康熙这儿,只要讨了康熙的喜欢,其他的还怕没有吗。
  于是康熙再来的时候,就发现,欸,这个德贵人,还不错么!
  两厢在一个对的时间点都变了态度,自然得到的就是好结果了。乌雅氏终于摆脱了之前畸形的宠爱,开始踏踏实实的发展起来,倒是逐渐成了后宫新一代得宠之人。
  当然,老人也没被比下去就是了。
  云荍四处望望,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成了后宫宠妃的扛把子。
  康熙现在歇的最多的就是云荍这里了,惠嫔和荣嫔那儿康熙几乎已经不留宿了,只不过是老人了,还有孩子,康熙偶尔也会过去用个膳以示恩宠。嫔里面,除了云荍,也就宜嫔、敬嫔、安嫔还比较受宠。嫔以下,德贵人就是头一份了,布贵人和含卉宫里的戴家常在也还不错。勒常在、晓答应什么的也能捡口汤喝。
  云荍再细细的巴拉了一下,发现康熙此时后宫里上得了牌面的人还真不算多。最起码现在十二个宫的主位都还没住满,各宫的配殿什么的还空余良多。再一想,这都七年没有没选秀了,人少也是正常。而且十九年还在孝昭皇后的孝里,按照前例,这一年的选秀肯定还是要取消的。
  其实不选秀这事,对康熙来说倒是没什么。他是肯定缺不了女人,后宫恁多宫女,按理来说都是他的女人。而且下面的一些大臣,也是见缝插针的想送人给他。
  苦的是那些宗室的男青年们。说是宗室,日子却是自己过的,皇家除了每年给一些俸禄,其余却是不管的。所以有些宗室,现在也就是顶个爵位的空名头,内瓤已经没什么了。以前选秀的时候,皇帝作为一族的大家长,宗室里孩子的婚事都是他要管的,选秀留到最后的,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进宫的,大头都是给宗室里的未婚青年们栓婚了。
  这下好了,选秀取消了,皇帝只说一句婚嫁自定,就再不管你了。那些过的艰难的宗室顿时没法了,好多单身男青年就是在长辈的挑拣下生生熬成了大龄男青年,心里的苦逼简直没法说。
  恩,想远了。云荍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宗室什么的,她现在且还接触不到呢。有些宗室福晋,还忒瞧不上她们这些位份不高的妃子,但是在贵妃面前,那腿又弯的比谁都快。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觉得脸疼。
  云荍听说宜嫔这两天不大舒服,就带了点东西过去看她。
  “听说你不大舒服,可是吃多了?”云荍进了屋子,看见郭络罗氏斜靠在榻上,调笑了一句。现在她跟宜嫔越来越好了,倒是含卉和沛珊,竟是渐渐的没多少来往了。宫里有一阵还传言,云荍是个见利忘义的,自家得势了,就远了混的不好的好姐妹了。云荍不过一笑了之,将乱说嘴的宫人罚了,止住了这股风头便罢了,至于是谁推动的,却是没心思去细究。
  宜嫔见她来也不起身,有气无力的道:“我还希望是吃多了呢,这会子也能有些力气。”
  云荍看她是真的不舒服,上前碰了碰她额头:“也没发烧啊,到底怎么啦?”
  宜嫔翻了个白眼:“你不要别人一说不舒服,你就摸人家脑袋觉得是发烧了好不好,能不能有点新说法、新动作。”
  云荍不接茬:“那你到底怎么了,看你这翻白眼的架势,也不像是啥大病啊,怎么消息都传到我那儿去了。”
  “也没什么,就是吃不下东西。还不及咽下去呢就反胃呕出来了,这几天光喝水了,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宜嫔摆摆手,说一句话像是废了大力似的。
  “那你怎么不叫太医来看看,老不吃饭怎么行,要是饿死了算谁的。”云荍道。
  宜嫔伸手就要打她:“你这张嘴,就不能忌讳些,死什么的也是能乱说的。也就是我大度不跟你计较,要搁别人,还不得恨死你。”
  云荍按住她:“行了,您老就别浪费那所剩不多的力气了。我这不也就在你跟前吗?出去了你看我说不说话。说真的,你这是不是中暑了啊,虽然现在天还不是很热,但是也不能排除啊。”
  宜嫔摇摇头:“不像,我就是吃东西的时候反胃,头昏眼花也都是饿出来的。”
  “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真饿出毛病来了可不好,不说别的,就说胃不好了就够你受的了。”云荍劝道。
  “行吧,听你的吧。”宜嫔也是想叫的,之前不过以为是一时的苦夏、没有胃口而已,饿两顿也没什么,净净胃,说不得就好了呢。哪能出一点子问题就叫太医呢,还不得给人当背后说嘴的闲话,哪知道饿了两天竟是一点儿不见好。
  映红得了吩咐,高兴的就往太医院去了。
  不多时,太医便来了,摸了一回脉,也不说话,又叫宜嫔换了一只手继续摸。
  屋里人心都被他提起来了,难道竟是什么大病不成。
  太医终于诊完脉,倒是一脸笑意的站了起来,拱手道:“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了两个月身孕了。”
  事情急转直下,屋内众人一脸懵逼。还是云荍先回过神来:“多谢太医,那宜嫔这几日吃不下东西可要紧?”
  “无妨,这是正常的反应,臣待会儿开个方子就好。”太医回道。
  宜嫔终于回过神来,声音还有些抖:“太医,可是…可是真的?本宫月前……”说到这里住了口,下面的话不该她说的。
  好在映红机灵,马上接口道:“我们娘娘月前还来了小日子,可有什么问题?”
  “不妨事,娘娘这一胎甚稳。,不过娘娘的体质特殊,脉象不容易显出来罢了。”太医回道,这也是他刚刚诊了良久才能确定的原因。
  “好,好。映红,赏!”宜嫔眼睛酸酸的,好容易忍住了没哭出来。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其实私下里不知道求了多少神佛,只为有个孩子。现在真有了,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映红请太医出去了,她们还得好好问问该怎么伺候怀孕的人呢。
  云荍看到宜嫔的样子,也知道她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苦,安慰的拍拍她,递了一方帕子。
  宜嫔笑开,将眼里的泪水硬是收了回去:“给我帕子做什么,我又没哭,我高兴着呢。”
  “是,是,是,当然是该高兴的。我这不是怕你笑累了出汗,打算给你擦擦汗么。”云荍附和着将气氛岔开,“怎么,宜嫔娘娘,可是嫌弃我了,连着我的帕子都不要了?”
  “就是嫌弃你了,给帕子都不知道给条新的,还给个你用过的,罚你给我再送十条新的来,我在考虑要不要重新喜欢你。”宜嫔点点她。
  “没问题,保证不重样的。”云荍拍拍胸脯保证道。
  宜嫔笑了一场,往日所有的心酸早就消失无痕了。只不过身上到底没什么力气,又乍然大喜,这会儿已经有些疲累了。
  云荍也不再打扰她,自告辞了让她好好休息。
  第69章
  或许是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宗保佑,想要冲一冲这紫禁城的霉运。在宜嫔宣布怀孕没一个月,景仁宫的德贵人也爆出已怀有两月身孕。
  乌雅氏在榻上正做着针线,闻月上前将东西收了去:“小主正怀着身子,这些东西可不能碰了。”
  乌雅氏笑笑:“我不过才动了两下,不必这般紧张。”神情紧接着又变的怅然若失,“胤禛一天一个样,之前做的都穿不上了,得紧着做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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