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渡你成仙可好_分卷阅读_187

  丁元修的喉头干干的,“师、师父……”
  重韫看住他的双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我没杀她。”
  丁元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重韫指尖微微搓动一下,一串金色符文萦绕在他指尖。他将符文弹到小徒弟身上,道:“近来城中不平静,这符文留给你护身。”
  丁元修抬手摸了摸左肩,那是符文隐没的地方。
  “你父亲那边我会与他说,你回家吧。”
  六道灵台。
  “她如何了?”一道低沉的男声轻语道。
  党参摇了摇头站起来,拉着重韫往外走了两步,才放低声音道:“她不是人……”
  重韫抬眼,乜了党参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似乎还带了点责备之意。
  党参赶紧改口道:“我是说,她是物化而生的仙灵,本身就不太寻常。她的身体经脉完全不可以常理推之,我瞧不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疾。”
  重韫眉头微皱,道:“但是她今日的呕吐之症颇为厉害,回来后又这般昏沉沉的,你说有没有可能?”
  大抵医者都长了一副玲珑心肝,重韫虽未把话说尽,党参略一琢磨,便想明白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神在重韫与榻上的人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几遭,结舌道:“大、大师兄,你们,你们已经……”
  党参乖觉地收住了话头,悬崖勒马,因为他发现重韫的耳尖红透了。
  “绝无可能。刚刚她还清醒的时候我问过她了,她这副身体连葵水都不曾有,怎么可能生育?”
  两个大男人正在这边严肃正经地讨论着一些本该令人脸红心跳的东西,榻上的人忽然呻/吟了一声。
  荨娘翻坐起来,拥着锦被,手脚发软,意识混混沌沌的。她觉得嗓子干渴的厉害,忍不住唤了一声:“道长。”
  声音跟猫儿似的。
  重韫将一株牡丹塞到党参怀里,道:“去找个花盆,把这牡丹种上吧。”
  党参抱着牡丹,被推到门外时整个人还有些没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感情大师兄刚刚出去,是去挖牡丹来的?
  荨娘昏睡了一天,第二日依旧无精打采。
  重韫又回了一次胭脂胡同,将那天两人去过的住宅一寸一寸翻了个遍,就差没把地板上的每块木板都卸下来瞧一瞧了。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荨娘的脸色眼见着憔悴下去了,重韫心中火烧火燎一般,却毫无办法。
  第三日清晨,大理寺那边传来一个消息:蒋驸马的尸体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开心呀。
  嗯,要攒文的路人甲君,好好工作,干巴爹!
  第130章 岭南瘴气
  嘉怡公主府。
  白袄紫裙的婢女茯苓将长廊下的灯笼挑下来,点亮了,又逐一挂了回去。红晃晃的灯光映在褚青色的地面上,有一道长蛇似的暗影从砖石缝隙间飞速游过,茯苓只觉脚边掠过一阵潮热的气流,低头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茯苓收了挑灯用的竹竿,走到一边的抱厦内,从一个小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暖身的热茶,坐到暖炕上小口地啜饮起来。
  另一个婢女用火钳挑了挑铜盆里的炭火:“昨晚……你们听到了吗?”
  茯苓心中一跳:“你是说……”
  屋内的气氛忽然凝滞起来,众人都不言语。这时窗子砰了一下,似是一阵冷风撞在了窗子上,烛火映出外头的树影,狂舞着,那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扑地一下,屋内霎时一片漆黑。
  众婢女手忙脚乱地把窗子压好,将灯点上,一通慌乱之后,有人低呼:“点翠姐姐怎么不见了?”
  点翠正是刚刚问话的婢女。
  茯苓忍不住放下茶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精致的白绫绣鞋,鞋帮子上一抹黑色的泥痕。
  刚刚在廊下点灯的时候,她的鞋子还是干净的,一转回屋,才发现鞋子脏了。可这一路走来都是青石地面,她的双脚连点泥星子都沾不着,这泥痕又是从何所来?
  茯苓的身子一阵寒一阵热,她忍不住又回忆起府中的传说。
  自从蒋驸马的第一个妾死后,府中便悄悄地传开了一个谣言。
  有婢女路过那妾曾经居住的院子,看见一个身着纱裙,披头散发的女子在里头游荡。彼时正值黄昏时分,天边的火烧云映得整片府邸满是血光。那院子荒废了几个月,廊下的草木长得葱茏茂盛,花木的影子将屋舍笼罩着,映得那屋子阴森森的吓人。
  婢女心中慌了神,忍不住厉喝了一声:“你是谁?”
  那女子回过头,柔顺的长发下是一张眉目如画的明媚脸庞。
  夕阳下,婢女将那张脸瞧得一清二楚。那是蒋驸马死去的妾。
  婢女尖叫一声,转身没命地跑了。等她将府内的管事请到那院子时,院中已经人去楼空,好似刚刚那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她因此被罚了一顿板子,这件事便被管事的嬷嬷压下去了。
  谣言一旦落地,便没人能再阻止它的生长。
  公主府中有鬼的传说在下人间悄悄流传,愈演愈烈,每经一人的口演绎一遍,情节便越发悬乎。茯苓每次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并不插话。听到光怪离奇之处,便暗自发笑,她们恐怕不知道自己便是那个“见了鬼”的婢女。
  而她那日见的“鬼”,不过是公主为蒋驸马所寻的第二任妾室。公主因为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蒋驸马的妾室,便又寻了一个与前任长相相似的女子,希望能借此慰藉蒋驸马心中的哀痛。
  茯苓从此便不怎么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了,直到昨夜她在公主院中值夜,因为脚上生了冻疮,又痒又痛,她一直捱到半夜也没能睡着。谁知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细碎的哭声从公主房中传来。
  她心中惊奇,忍不住将耳朵贴到墙壁上。
  一墙之隔,她听见公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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