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干了这碗酒_分卷阅读_39
第27章 醉痴话
眼前一片猩红,我抬起头,看向身前这个替我挡住这一刀的人,不出所料,是仙君。
只见他手掌被刀刺穿,刀尖从手背的掌骨处穿出个尖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带着鲜血像条红色的小溪顺着指缝流淌。我迅速收回手,吓得愣住。
“仙……”我轻声问道。
还未说完,仙君挥手示意我噤声。他二指拈上刀把,只见他手指微微用力,便提着刀把将刀从手掌中缓慢抽出。我屏住呼吸,仿佛只用眼睛看着都能听到他手心与刀刃的摩擦声……
直到刀刃与他的掌心完全分离时,我刚要松口气,就见他的掌心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
我吓得大叫,这一刻除了大叫我也做不了什么,对于仙君,我伤害了他却无法帮助他,就连对他十分重要的那朵花都无法找到,以至于让他被天上的仙娥轻视,是我太无能了,在我的能力面前,我对仙君的爱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恐怕将来离去之时,我也没有资格说出我爱他吧。
正想着,一个素白的手帕贴上脸颊。我睁大眼睛一看,是仙君拿着一方手帕正在擦拭我额头上的血迹。我像是被定住,一时不敢言语。
“别害怕。”他轻声安慰着我。
我推开他的手,站起身低着头说:“我没害怕什么,我就是……就是认为最后一片花瓣凋零的时候那朵花就会来找我。”我说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仙君的眼眸泛起波澜,似是很不平静,他负手在房内转了几步,忽地问道:“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啊。”我张口就说道。
他忽地上前,拉住我的手,语气略带嗔怒说:“不可能,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手臂用力想将手抽回却抽不动,见瞒不了他又不想说出龙骨的事,所以只得从怀中拿出那封临摹了的信,递给他。
他松开我的手接过信,看到正面的地图路线时眉头皱了皱,又翻到反面,看到我临摹在上面的画和照抄的字。
他只扫了一眼似是都看完了,然后将信折好,上前几步靠近我。此时我们之间离得很近,我的心跳得很快,一时不敢呼吸,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我问你,你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我点点头,还不等说话就被他抢先一步怒问道:“你知道?!”
我慌张地摇头,急切地说:“不不!我不认字的!我看着上面的画猜到的。”眼睛时刻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听完我这句的神态缓和了些后,伸手将信拿回来展开给他看,用手指指着上面继续说:“您看啊,这第一幅图是三瓣花瓣,花瓣依次递减,到最后一幅图的时候就变成一朵完整的花。所以说呢,等最后一瓣花瓣凋零的时候,要么就是我胸前再长出一朵这个花,要么就是那朵花变成这个形状来找我。”
我说完后默默地看着他。
他似是沉默了,神情呆滞,也有可能在若有所思。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唤道:“仙君?仙君?”
他回过神来,似是惊奇地看着我。
“我说得对吗?”
空中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他还是不说话。门口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伏青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伏青看也不看我一眼,因为她一眼看到仙君受了伤,人向风一样扑上去,关切地问道:“仙君你受伤了?没事吧?”
仙君摆摆手,“无妨,下去吧。”
“可是……”伏青欲言又止但还是退出去了。
半晌,仙君转过头拉过我的手,说:“你猜得对,我早该告诉你的,但是你生性多疑,怕告诉你后你再多想才瞒着你。这本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已,你知与不知都无大碍。”
我茫然地点头。是啊,这就是个水到渠成的事情嘛。
“你可知这字都是什么?”
我回忆起在妖界那妖王说过的几个字,说什么来着?哎呀,忘了!但也不重要吧,我看图不也就明白了嘛。
“我不知道字写了什么,但我不看也知道。”
仙君忽然松开我的手,又严肃起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啊!不就是图的意思吗?怎么了仙君?”
他又恢复了神色拉住我的手。
我有点奇怪,今日的仙君怎么怪怪的?是我们太久不见面他变了性情吗?我每说一句话他就变个表情,真是奇怪得很啊。
气氛慢慢尴尬起来,我们二人互相对视却一言不发。我眼珠一转,心里想着去给他倒杯茶喝也好。
我转身向着桌子刚迈出几步时,身后的一双大手忽地扯上我的胳膊,身子轻飘飘的似是失去了重量,随后被他结实的胸膛裹住。仙君比我高一头,我在他脖子下被勒得喘不过来气,只得踮着脚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僵着脖子努力地呼吸却闻到的都是他发丝的清香。
不过我想,这清香应该还带着些许酒香,要不怎么感觉脸似火烧呢?
“对不起……”他忽然突兀地说了一句。
身前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他似是在啜泣,我一时愣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想说话安慰他,而同时他的手臂在不断收紧,我被他勒得不能动弹,此时脑袋一片空白,眼前浑浑噩噩,我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或者能说什么。
“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是你心中的那种神仙,我只是个……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而已……”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被哭声淹没。
我深吸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仙……仙君……你怎么了?”
他缓了几声,说:“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杀了她,又何来今日的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他最后一句似是吼出来的。
因果?循环?报应?我努力地理解这两个词也参透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话好像在哪听到过来着?对了!以前在他宫殿住的时候有次喝多,他将我压在身下时也这么说过来着。
那他为何如此伤心呢?难不成是心中郁结还是看见我又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我抬起垂在身侧的手臂,从他身后绕过来,轻轻□□他的发间,缓拍几下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他的身体一抖动,冷笑着说:“呵!你不怪我?我还是会怪我自己的,即使我再做千百年的神仙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做了千百年的神仙,日日被良心谴责的滋味我已经受够了!我不能再熬个千百年了!我不!”他忽然停顿一声,声音变小,又哽咽着说道:“可是……如果东窗事发,别说神仙,我连轮回都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