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爷_分卷阅读_392
那估计都会上国际建筑杂志的笑话版了,且不说档次风格不合,五十平方的店面就会衍伸出无数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陆文龙饶有兴趣的带着几个人,每天都过来看看拆迁谈判,那些购买下来的房子都分散在各种弟兄的名下,不会联系到他身上,纯粹就是来学习的,看看香港人别人怎么做的。
然后他也确实看见了汪泽清带着一干人等,跟着热情的珠江集团一名特别从香港飞过来的董事一起,视察了日杂公司大楼废墟,以及也干净利落换了地方的水产市场拆迁现场,戴着安全帽的他还在摄像机和记者面前指着热火朝天的场面表示渝庆人民很期待看见这个漂亮的商业地产拔地而起。
结合当天晚上的渝庆电视新闻和第二天的报纸头条,这就是很明确的表态,就看下面的行政部门怎么配合,不过一贯有些不以为然的执法队伍上门就遭遇了难得的联合抗拒!
按照剧本,陆文龙这个时候应该去找汪泽清,表示自己能利用自己的关系,去说服一些人同意跟珠江集团的拆迁赔偿协议,击散这个攻守同盟,自己、珠江集团和汪泽清三方获利,皆大欢喜。
可这时候,却有个突发事情。
☆、第七百五十四章地头蛇
其实算是两件事。
首先是一天蒋琪偶然跟着陆文龙去看了现场,渝庆的夏天已经来了,白花花的太阳毒辣的晒在地面上,一个身上却穿着磨破的旧涤纶中山服,戴着破八角军帽的老头有些倔强的守在自家门口,珠江集团的工作人员找他谈的时候,抿着嘴什么条件都不说,只会一句我跟他们一样。
等工作人员走远了,老头才埋怨其他人:“别那么贪……我只想大点就成,对我来说,住在哪里不一样,只要家里几口人都能住宽松点就行了,我觉得现在给的条件差不多了,行不?”
已经彻底被贪婪挑起胃口的几个领头的大声呵斥:“就是要铁板一块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谁撂挑子,别怪哥儿几个不留情面!”
陆文龙就有些皱眉,也许在平京他是条虫,在渝庆可就真是条龙,这样的做法跟事态,让他隐隐有些不快了。
蒋琪就干净利落的拉着他回车上:“你答应过我,要做一个正直,善良,不违背良心道德的男子汉……”
陆文龙耳根是有点软,但他不是只会瞎听偏听,脸上表情很不爽:“那当然!几年前我跟维克托说过这件事,这种旧城改造一定会爆发这种情况,我……我才真的不会那么下作!”
蒋小妹就欣慰,伸出白生生的胳膊挂在陆文龙脖子上重重的亲一下脸:“对!这才是我的骄傲!”
陆文龙顺手把她细细的腰肢拉过来点,坐到自己怀里,有点深思:“是有点不知不觉走岔了道,虽然我没有用暴力整这些街坊邻居,假如我高风亮节的把自己那些建筑送给阿托,自己是得到了兄弟情义,又给当官的涨了面子,却是害了这些人,没准顺着被我们拆得七零八落的地块。他们根本就固守不住,只要拆了我们那些房子,这里就断水断电没法生活,只能搬走,连住处都没有!虽然他们跟我没交情,其实就跟豆花铺的老街上那些街坊邻居没什么区别……”
蒋琪已经把自己舒服的蜷靠在男人胸口上:“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脸上挂着点幸福的笑容。
陆文龙轻轻摇头:“没怎么办,袍哥人家做事还是要有担当。既要对得起良心和这些街坊邻居,还要对得起维克托跟尊尼这样的弟兄投资,老子吃点亏就是了,我去跟维克托谈,明着高价收购,他多掏点。我跟他再各担一半。”
蒋琪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可是你本来打算赚钱的……”
陆文龙顺着她的腰肢摸了摸:“嘿嘿,真滑……阿光还看得上水产市场那点搞头么?何况这块地是维克托的,我们又不是只在他的地盘上买了建筑,别的还有,别处找补,也算对得起尊尼他们了……我来办……”
结果第二件事就是陆文龙找到尊尼时候听说,尊尼对陆文龙不打算在维克托地盘上搞收入本来就有心理准备:“就当是给李大少铺路。搞好关系,几百万都是小事情,他们珠江集团愿意还给我们一个不错的珠宝铺子的档口就行,优先给我们选就很感谢了。”
陆文龙心里有底了,拱手致谢:“行!包在我身上……我拉下脸皮也给维克托要这个档口。”
尊尼不在意的脸上表情诡笑:“其实发大财的时候已经到了。”
陆文龙且听分解,香港胖子擦擦汗指珠江集团对面的地区,其实就在国立大厦和维克托他们的项目之间,可以说基本就在纪念碑脚下。更黄金:“我已经得到消息……天龙仓出手了!”
天龙仓,在陆文龙决定跟尊尼一起在纪念碑收购房产时候,喵喵都还没开张,那时他就听说过这家在香港跟珠江集团处于一个档次的香港地产集团,铁定会跟着珠江集团的脚步来这边发展,和之前珠江集团那些忠实的跟随者不同,这家几乎就是唱对台戏的。珠江集团发展到哪里,天龙仓就搞到哪里,一方面能沾光,另一方面也算是个竞争。更重要的是珠江集团费尽心机做的一些前期考察跟进入论证,天龙仓就拣落地桃子占便宜了。
这在香港行业内,大家都明白,尊尼当时就说过,天龙仓肯定会来。
现在果不其然。
不过陆文龙不是很关心:“那你操作价码,抬得越高越好,杀他个七进七出找补回来,这边的弟兄随便你用。”
尊尼却摇头,略微神秘的符合刚才那诡笑:“天龙仓知道我们在渝庆有人,主动联系我们信字堆了,希望委托我们帮忙解决拆迁的问题。”
陆文龙这才哦的一下有点上心了:“真的?”
尊尼拿手指在那边的项目范围画个圈,两人的确在这里收购了不少小铺面跟小房产,投入算下来也有两三百万,加上黄爷强叔的就更多:“他们肯定想不到你跟李大少的关系,所以我们之前在这里的布局也就无从知晓,那么我们就自己把两边都做了,自己跟自己讲价,然后收了拆迁费还要收办事钱?”
陆文龙哈哈哈的笑起来:“好!这种事情做起来才是最痛快的,你安排,我配合,还是那句话,我个人少赚点不赚都行,别坑了那些居民,大家都得点好处,才是袍哥本色。”
尊尼现在敢跟他摆情绪嘲笑龙少:“你这国立大厦修建起来,身家就几个亿出头,是瞧不起这点苦哈哈的拆迁费了!”不过也是说笑,哪有投入一两千万的苦哈哈业务?暴力又暴利的行当呢。
陆文龙笑着拍他肥甸甸的腰肋:“我看你苦个屁!好了,我去跟维克托联系,有好消息通知你,天龙仓的事情你安排,我现在还是急需现金让国立大厦尽可能完工的,不废话了。”
维克托更不废话,安静的听陆文龙讲完自己的态度:“你……是在考验我?”
陆文龙无所谓:“我有屁的时间考验你,就是还记得我们一起说过的话,做商人,要懂得尊重人,就这个道理,我怕我忘乎所以的忘记了。”
维克托继续静静的反问:“你认为我也说过就忘?当时我还怕你越走越远,现在你反而以为我会只看见眼前的利益?”
陆文龙认错跟喝凉白开一样:“好嘛!弟兄之间我说错了,自罚三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协助你好好的拆迁了那一带,不让别人坑了你,也不让那些老实人和平民受到压迫伤害。”
维克托终于哼哼两声:“早点滚过来喝这三杯酒!我已经帮你请了几个地产策划师考虑那个国立大厦的问题,他们也需要跟你谈谈。”
陆文龙盘算时间:“下半年,年底我会去国家队参加奥运资格赛,理论上来说是会经过香港的,那时候过去看你,也没几个月了。”现在都接近七月了。
维克托也不着急,他一直都是温吞吞的性子:“也行,这个项目的事情我就指定一位项目经理跟你联络安排了,整个工程你也能了解,算是学习一下我们是怎么操作的,其实一般这种项目,我们也会联络一些当地相关人士参与,毕竟有些东西的确要地头蛇才能解决,这和兄弟情谊无关,我希望你能在我们这个项目中占点小股东,百分之几那种,方便协助我们管理,这是惯例,你不用多心。”
陆文龙笑骂他自己才不是地头蛇,但显然这样的地头蛇真是维克托和天龙仓他们这样愿意需要的。
几天后尊尼就安排陆文龙跟天龙仓的人见面,怎么说呢,几乎就还在当年维克托找了几个地师过来看地形的步骤,这三个香港人带着明显的傲慢,但在发现跟他们接触的居然是陆文龙大明星之后,又有些喜出望外。
梳着花白的分头,戴着黑框眼镜的天龙仓地师有些热情的跟陆文龙握手,又惋惜:“早知道能联系上你,我们就请你合作项目了,不光是拆迁这边的事情。”
陆文龙估计对方也是客气:“你们在渝庆这边有落地找本地股东么?”有了维克托的说法,他终于对人家这些香港模式的操作方法比较关心。
对方有点惊讶:“陆先生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几个人之间流露出来的神色终于有点真惋惜的意思。
陆文龙笑笑不说自己会在珠江集团那边当小股东:“你们的工程进度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方案出来没?土石方有多少,土建工程以及施工时间,这些我们都是需要了解的,方便拆迁的实施,另外你们对于补偿款到底有多少心理准备,我们也好安排,毕竟你们现在才开始勘察地形,怎么就把拆迁的事情提上议程了,最终完成很着急么?”毕竟在建筑学院也上了几年的课,加上最近一直在观察珠江集团拆迁的事情,说起这些东西来还是头头是道。
对方有点面面相觑,先肯定一下陆先生的专业,才解释:“我们这边现在有一位不错的本地股东,他说他能把所有进度跟政府方面尽快搞定,所以我们的工程计划就是很紧凑的……”
陆文龙就对这个不错的地头蛇有点兴趣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行不
地头蛇真不重要,半小时以后,陆文龙就见到了,还认识呢。
不奇怪,渝庆才多大个地盘,能出头的就那么点人,刘公子,就是那个电视台台长的儿子,又吸毒,又欺男霸女的那个。
如果不吸毒,根据他的关系跟公子哥地位,估计还真靠谱。
陆文龙只听汤灿清曾经回来说过,被那个刘台长强行把自己儿子送去戒毒过一段时间,现在看上去好像稍微人模狗样了点,起码神志是清醒的,不过联想到那些时日里面这位刘公子不吸毒的时候也看不太出来,现在难保已经戒掉了。
陆文龙似笑非笑的靠在沙发上甚至都懒得起身,刘公子倒是主动过来跟他握手:“阿龙?你也跟天龙仓有关系?”
陆文龙一贯是个花花轿子人抬人的性格,只要不惹到他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和善的:“刘公子不错啊,现在跟天龙仓这样的香港大公司都合作上了,以后有机会多亲近……我还有事,你们商议谈好了,需要我操作的时候再具体谈。”内心还是有点厌恶跟这种人打交道,敷衍的情绪都没有,拱拱手就起身离开了。
结果没想到过几天,尊尼就反馈回来一个吃惊的消息,这位刘公子倒是热忱的向天龙仓集团方面推荐可以拉上陆文龙一起操作,毕竟他跟现任市委书记的关系很铁,而且还有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口碑,自从汪泽清来赴任以后,刘台长终于是跟自己儿子看来做了功课。全面了解了一下陆文龙究竟在奥运冠军光环之外。还有些什么身份。
但三位地师向天龙仓集团香港方面反馈了信息以后。却被一口否定了,绝对不能跟陆文龙合作,尊尼没什么遗憾,只是很苦恼:“你在香港得罪了陈家么?看来正反手搞钱是不行了,只有把这摊子的价码抬高!”
陆文龙不在意,好一会儿才有点反应:“陈家?天龙仓是陈家的?老板是谁?”
尊尼熟知:“陈霖铤,怎么了?”
陆文龙扑哧一声笑出来:“是不是老是梳个分头的那位?”
尊尼赶紧点头:“对啊,怎么?”
陆文龙完全明了:“特么的叫什么亨瑞。这特么的想端我的锅,撬我老婆穿错鞋,被老子大骂一顿,仇怨大了!”
尊尼楞了一刹那,才跟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对对对,我听说他年轻时候还是蛮风流的……”却没敢问是打哪位嫂子的主意。
陆文龙就摸下巴了:“天龙仓……嘿嘿,这个刘公子你知道什么来头不?”
尊尼还是打听过:“电视台台长的儿子,在香港,这也算是大富之家了,不过在渝庆这是个公立电视台吧?台长算官员?”
陆文龙纠正:“国营电视台。当然是官员,这才更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算了算了,不做这单也罢,真恶心,你就厚着脸皮提价吧,让对方知道是我们作梗都行,这个刘公子知道我跟市委书记关系不错的,不敢随便建议天龙仓去找政府来压我们,好好赚钱。”
尊尼认真的把来龙去脉还是问了一下,算计着中间几个人物和陆文龙的关系,的确是能做手脚,笑着就答应下来。
可让陆文龙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三天,尊尼又约他跟人喝茶,不是刘公子,而是刘台长。
坐在一家很有点偏僻安静的茶坊包间里面,就陆文龙和刘台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各自把手里的茶杯都喝了两三杯,陆文龙看对面的老色胚还是没开口,就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情没,没有的话,我先走一步。”
刘台长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放下茶杯:“我……听说你认识道上的人,还杀死过毒贩?”
陆文龙已经半起的身体坐下来:“江湖传闻,当不得真,直接说事情。”他是个把细的性子,有点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要问清楚。
刘台长再把凝视在茶杯上的水泡眼抬起来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曾经给我说过,我这个儿子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你也曾经看到过他那种无法无天的模样。”
陆文龙脸上露出点探询的表情,不说话,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管他屁事。
刘台长却有些苦笑:“他现在完全就是瘾君子行尸走肉,只要吸毒以后,就完全无法自我控制,我……我……”似乎有点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陆文龙看着对面这个做父亲的男人,带着明显的官味,却又带着相当多的无奈跟憔悴,按说并不缺乏营养的脸上却有点面色发青,面容浮肿,生活极不规律的模样,他依旧不吭声,就那么看着这个在行业里面贪花好色的领导。
刘台长也看着他,嗫嚅了好一阵才开口:“你……能不能找什么管教他一下?”
陆文龙干净利落:“吸毒就送戒毒所,我不是管教机构。”
刘台长无奈:“他只要吸毒或者毒瘾发作就完全胡说八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文龙能想象这对父子之间有多少龌龊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你找警察吧。”说完就起身。
刘台长几乎是鼓起所有的勇气:“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到道上的人,让他闭嘴!”
陆文龙停住了身体,半转身,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才开口,用那种非常低沉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杀了他?总不会是拔了他的舌头吧?”
就好像已经把最艰难的话说出来,刘台长彻底没了顾虑:“我给钱!找人不留痕迹的解决这件事!多少钱?都给!都给!”
陆文龙还在大脑里面盘旋那句虎毒不食子的话语,嘴上却先于大脑反应的一口回绝:“对不起!我不承接这种业务!我就当我今天从来没听说过!”
径直离开!
出来上车就给尊尼打电话,把这胖子骂得狗血淋头:“你怎么跟这家伙联系上的?特么的就是个疯子!居然要我去杀他的儿子,我特么的什么时候开展了收费杀人的业务范围?”
尊尼不以为杵的笑着回应:“我以为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就打着香港客商的旗号去找他,说什么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结果我提到跟你关系不错,他就立刻要求跟你见面,估计还是你的江湖名号让他觉得不得了?”
陆文龙笑骂:“不得了个屁!老子是彻底不想沾跟这父子有关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回到家里,还是问汤灿清这电视台的事情,汤灿清摆头:“我不是完全清楚,叫秋秋妹上来给你说?”
陆文龙唔一声,开始给女儿拿着奶瓶喂奶。
汤灿清就极有等级风范的打电话给七楼的姑娘们:“叫秋秋妹到顶楼来,六哥要问她话。”
顾砚秋穿着一身米色小西装套裙,赶紧坐电梯到了十三楼,走出电梯间,看见回到家的陆文龙就脱了外面的衬衫,里面只有一件紧身白色宽边背心,包裹着他强壮得要爆炸一般的板块肌肉,特别是腰部收得很紧的背心更是衬托出虎背熊腰的宽阔来,而下面一条宽松的黑色运动长裤更是显得上半身格外健壮。
更重要的是夕阳西下,江边的十三楼还透着几缕偏红色的阳光,就洒在这个平头男人的身上,怀里却抱着一个丁点大的瓜瓜,细心而温柔的拿着个小奶瓶喂奶。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让顾砚秋印象无比深刻。
陆文龙抬眼看看她,不紧不慢的抬头点点,努努嘴示意附近的椅子:“坐吧……问你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