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记_分卷阅读_58
德妃闻言,慢悠悠的转过身子,嘴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淑妃娘娘吗?怪道我说这裴美人怎么这么大胆,敢对本宫不敬,原来是跟着她当淑妃的姐姐一道出来的啊,这可真是狐假虎威啊!”
裴嫊秀眉微蹙,心里有些后悔。前两次她单独一人出了永安宫去串门子,都没发生什么糟心的事,没什么人跑到她面前来给她找事,倒是让她有些大意了。
她身后的橘泉心里已急得不得了,比裴嫊还要担心。之前几次裴嫊出了永安宫,虽然弘昌帝没有陪着她,但都是替她安排好了的,哪里有人敢去烦她,可是这次是她临时起意,她们哪来得及做出安排。眼见德妃这架势,是定要闹起来的,万一,她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知我妹妹犯了什么错,德妃要如此惩罚于她?”裴嫊问道,既然都被人说是狐假虎威了,那她也不妨抖抖纸老虎的威风。
“目无尊长,不敬本宫。见了本宫不但不请安问礼,反倒还直直的往本宫身上撞过来,还不肯给本宫陪罪。实在无法无天,可恶至极。赏她几个耳光已经是便宜她了,本宫这也是为了她好,她今日是撞了本宫,若是他日撞到了圣上,惊扰圣驾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淑妃娘娘?”
裴嫊还不及开口,裴嬿已经大声叫了起来,“你胡说,我虽然撞到了人,但那个人绝不是德妃娘娘你,不过是你身边的一个宫女罢了,难道我堂堂一个正四品的美人,撞到一个宫女还要给她陪罪不成?”
“哟,”德妃有些夸张地怪叫道:“真是瞧不出来啊,裴美人年纪轻轻的,说起谎话来还真是顺溜啊!瞧瞧这张小嘴多会说话,一句话就把自个给撇清了,还倒打一耙,和着你不但没有任何过错,倒是本宫故意为难诬陷你了?”
裴嬿一扬脖子,恨声道:“本来就是。”跟着她的侍女碧桃一脸害怕着急的跪倒在裴嫊面前,哭道:“淑妃娘娘,求求你救救裴美人吧,美人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话,她真的只是碰到了德妃娘娘的宫女而已,求娘娘替我们美人做主啊?”
裴嫊心道,自已妹妹这个丫头倒是忠心又机灵,知道这个时候就该她来忠心护主,在自己面前哭求一番,这一番话,不但是跟自己求救,也是做给德妃看的。
其实便是裴嬿她们不说,她也知道这多半是德妃故意挑起来的。裴嬿究竟撞的是谁并不重要,因为归根结底,德妃的矛头其实全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妹妹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罢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视不理,任由德妃这么欺负她妹妹。
“既然德妃和裴美人各执一词,可见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的,不如请德妃看在我的薄面上,高抬贵手,饶了我妹妹这一次可好,改日我定然备份厚礼亲自上门代我妹妹给德妃陪罪。”裴嫊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可惜德妃却不这么想,她看也不看裴嫊,自顾自端详着手上的指环,冷笑道:“淑妃娘娘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我饶了你妹妹?若是人人都像淑妃娘娘这样只知因循私情,仗着自己品级高就来说情讨饶坏了宫中的规矩,那可叫本宫今后如何执理六宫诸事呢?”
裴嫊面上一窒,毕竟如今这凤印仍是德妃在代掌,后宫之事也是她在掌理。“我倒并非是要因循私情,便是公堂上断案,若是下面跪着的人喊冤,也是要重新审一审的。裴美人早已说明她撞到的并不是德妃,偏偏德妃又一口咬定。不如等理清了此中内情再行做出惩处也为时不晚?”
德妃面色一沉,“淑妃娘娘,容本宫提醒你一句,纵然你身居四妃之次席,比本宫名份上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但咱们都是正一品的妃位,也算是平起平坐,何况圣命代掌凤印的是本宫而不是你。本宫既然执掌六宫,那么要如何惩处一个犯了错的宫嫔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掌这个贱人的嘴,不到三十下不许停下来!”
德妃一声令下,围在她身边的六名宫女立时便扑上来三个,两个要按住裴嬿,一个已经抡圆了胳膊,准备左右开弓。
裴嬿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侮辱,哪肯就这么乖乖的跪在那里任人欺负,使足了吃奶的劲儿,拼命挣扎,碧桃也冲上去帮忙,愣是给她挣脱了钳制,想要逃跑。
德妃哪里肯放过她,立刻让跟着的六名宫女一齐上阵,一定要再把她捉拿按倒。
橘泉一见这乱糟糟的场面,心中越发觉得不妙。淑妃娘娘身边除了自已只有春樱和春柳两人,而德妃那边却有六个宫女,她们抓裴美人这么奔来跑去的,万一冲撞到了淑妃娘娘,这里又是湖边离湖水又近,若是有个闪失,可怎生是好?
橘泉赶紧朝二春打眼色,示意她们围在边上,护着些裴嫊,她自己赶紧上前一步,想搀着裴嫊避到一边去,免得引火烧身。
裴嫊扶着她的手,才走了一步,忽觉一股大力从左边冲过来,身子控制不住地朝后倒去,一路滚下湖边的斜坡,直跌入池中。
暗沉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人要领饭盒啦,大家猜是谁。明天可能也会更的晚,捂脸,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第104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在冰冷的湖水将她淹没的那一刻,裴嫊就已经在巨大的恐惧下失去了知觉。
她觉得她又陷在了那个噩梦里,那个自从她第一次落水后就时常在她睡梦中出现的梦魇。
在梦里,冰凉透骨的湖水裹挟着她,任她怎么挣扎都冲不破罩在她头顶那一层阴暗的水墙,更可怕的时她还在继续下坠,往更冰凉幽深的湖心处不断的坠落,终于她沉入湖底,腐臭肮脏的湖底淤泥一寸一寸的淹没着她的身体。
她想挣扎,却浑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满怀恐惧的感觉到自己被那潮湿腥臭的淤泥所吞没,渐渐喘不上气来,心口疼得发紧,窒闷无比。
然后,就在她以为她再也喘不上气,会在梦里窒息而死时,她终于从这可怕的梦魇中醒了过来,手捂胸口,大汗淋漓。
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她总是会在晚上陷入这样可怕的梦魇,然后惊醒,心悸疼痛,浑身虚脱。所以她的嫡母才会寻医问药为了配了那镇心安神丸。她调养了三年,才渐渐不再做这样的噩梦,便是初入宫时她偶尔还会做这个噩梦,但奇怪的是,自从和弘昌帝同床共枕之后她就再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
她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陷入这个梦魇了,可是她又一次跌入了湖里,又一次陷入这个噩梦之中。
唯一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当她坠落湖底,吞没她的不再是腥臭无比的肮脏淤泥,而是熊熊烈焰,她怀疑她是不是下到了十八层地狱,只有地狱的鬼火才会烧得人这般的痛苦,直痛到每一丝儿骨头缝里去。
然后那炼狱之火又突然转成了冰山雪地,像个冰牢一样要将她生生冻死在里面,那座冰做的牢笼是那样寒冷彻骨,她觉得连她的魂魄都要被冻住了。
就在她绝望已极的时候,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如松如柏,若兰似竹,这香气是那样熟悉动人,让她莫名的就觉得温暖安心起来。
“阿兄,是你吗,是你又来救我了吗?……,你也在这里,可真好,真好……”她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虚幻的香气,喃喃自语道。
那香气并不是虚妄的,她如愿以偿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个让人安心又舒服的怀抱。
“我终于安全了!”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如是想。这个怀抱驱散了她心里所有恐惧的阴云,她安心枕在一个宽阔坚实的臂膀里,沉沉睡去。
裴嫊很想就样永远的睡过去,躺在这样温暖又舒服的怀抱里,她才不要起来呢?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在某一个时刻,温暖她的那个坚实的怀抱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她的身下空荡荡的,她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她忍受不了这样得到后再失去的温暖,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去把那个温暖的怀抱再找回来。
眼前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没有看到梦里陪在她身边戴着昆仑奴面具的那位阿兄,只有弘昌帝满面怒容的瞪视着她。
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弘昌帝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她一定还在梦里,可是弘昌帝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还这么恨恨的瞪着她,难道这又是一个噩梦?
她突然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个噩梦,她拼命把头埋入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想要重新睡过去。可惜耳边传来的冷淡话语打碎了她的幻想。
“淑妃已经醒了,你们服侍她用些粥水,好生伺候着,明白吗?”然后她就听见重重的脚步声匆匆而去。
一个声音轻声唤道:“娘娘,奴婢服侍您先用些温水吧?”是橘泉的声音。
裴嫊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原来这真的不是梦,不管她先梦见阿兄的那个梦有多温暖,那个梦也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看向橘泉微点了下头,由着她将她扶起来,背后垫着一个大迎枕靠坐在床上。橘泉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她水喝。
“我病了多久了?”裴嫊想不到自己竟然又一次的没有被淹死,也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肯定是会有人来救她的。
“娘娘高烧昏睡了四天,如今高热已经退了下来,再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自己不过是发了几天烧,这么快就能好?想起上一次落水后自己那一场大病,在床上足足躺了有几个月,裴嫊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她摇摇头,哪有人会希望自己长卧病榻的呢,自己真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橘泉服侍她用了一碗稀粥,停了片刻,又喂她喝了药。小心细致的伺候着她,却并不再多言一句,若是裴嫊问她什么,她才简短的回上一句二句。
“橘泉,我妹妹呢,那日我落水之后,后来德妃是不是放过了她?”
橘泉点了点头,心里却道:“那日之事后,德妃算是放过了她,但有人却不会放过她。”
裴嫊却舒了一口气,她隐约觉得橘泉在她面前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格外的沉默寡言。
她想了想问道:“圣上可责罚你们了?”虽然她觉得她在弘昌帝心目中不过就是一个床上的玩偶罢了,但是也许他仍然会因此而生气,毕竟她这一落水生病,他可就有好几天不能再拿她取乐子了。
橘泉果然答道:“圣上罚了奴婢们半年的月钱,以责罚奴婢们护主不利,让娘娘险些有性命之忧。”弘昌帝对她的处罚岂止是罚半年月钱这么简单,不过,她可不敢全说出来。
裴嫊很有些歉意,若不是她执意不听劝,一定要去御花园散心,又如何会生出这些事来。“都是我不好,反倒连累你们受了责罚,你们被罚的月钱,我回头补给你们。”
橘泉仍是面无表情的道:“奴婢不敢,奴婢做错了事,理当受罚。”
见她一脸默然的坚绝,裴嫊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又问道:“当日是谁把我撞入湖里的?”
虽然知道定然是德妃手下的人,但是一来当时一片混乱,弘昌帝能不能查出来是一回事,二来便是查出来了,弘昌帝会为了她出头,去责罚德妃吗?
“这,圣上正在彻查之中。”
果然如此,从掌宫之权至今仍在德妃手中,连弘昌帝最心爱的郑蕴秀都没能分了去就可看出,德妃纵然如今圣宠大不如前,但仍在弘昌帝心中有着一份特殊的位置。
裴嫊有些无力地合上双目,虽然明知橘泉对她隐瞒了不少消息,但只觉一阵倦意袭来,再也无力继续追问,不久便又再度沉沉睡去。
过了好几天,裴嫊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却始终不曾见弘昌帝回同心居看她一看。裴嫊既怕见到他,但见他始终不露一面,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第六天晚上,裴嫊正要就寝,忽然听见一阵女子尖利的哭喊声,“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这声音极为耳熟,裴嫊一听之下大吃一惊,急忙披衣下床要去看个究竟,才刚下得床来,便见她妹妹裴嬿披头散发,步履凌乱地奔了进来,一头扑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哭道:“姐姐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嬿儿知道错了,你别怪我,救救我吧,帮我跟圣上求求情,我不想去报恩寺,我不想出家做尼姑,你救救我吧,姐姐,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去跟圣上说啊,我只是想带你出去散心,我也不知道最后会这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害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吧!呜呜呜……”
裴嫊完全被她这么一长串语无伦次的话给搞懵了,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急忙要把她扶起来,哪知裴嬿只管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裴嫊无奈,只得自己蹲□子抱着妹妹的双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嬿儿不怕,姐姐一定会救你的,可是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这么惊恐无措?”
裴嬿睁大了一双惶恐的泪眼,拿袖子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道:“圣上,圣上要把我赶出宫,让我去报恩寺出家,落发为尼,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出家啊,姐姐,你救救我啊?”
裴嫊越听越是奇怪,“好端端的,圣上为何要让你去出家?”
“还不是因为姐姐?”
“因为我?”裴嫊更是惊奇。
“都怪我那天硬要拉着姐姐去御花园里散心,结果遇到德妃,害姐姐落到湖里,大病一场。所以圣上才恼了我,要罚我去报恩寺出家。”
原来是为了这个,裴嫊莫名松了一口气,却更是不解。一边掏出帕子来为她细细擦去脸上的泪痕,问道:“我落到湖里和你有什么相干,更何况我也并没有大病一场,不过是受了惊吓,养了几天,现下已经全好了。圣上想来不会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要罚你出家为尼,这几日,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还是德妃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裴嬿摇摇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害怕到极点的麻木,“不是德妃做的,她,她在三日前已经被贬为庶人,圣上还赐了她三尺白绫,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裴嫊不敢置信地抓紧裴嬿的肩膀,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德妃自入宫时起便一直备受弘昌帝的宠爱,多年来一直是后宫第一人,即使这两年弘昌帝移情于郑蕴秀,但是这后宫的凤印却一直是由德妃代为执掌。何况,她身后还有范阳卢家,难道卢家能眼看着弘昌帝就样赐死自家的女儿?
“德妃她,她已经被圣上赐死了,尸首都已经抬出去了。”
“可是为什么,圣上究竟为了什么居然,居然会赐死德妃,她,她是跟在圣上身边最久的宫妃啊!”
裴嬿有些奇怪的看着裴嫊,呆呆地问道:“姐姐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德妃为什么会被赐死,我为什么被逼出家都是因为姐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还素木赶在12点之前,我哭,发现这几天收藏几乎木有动,继续哭,再发现大家木有一个人猜到正确答案,瓦开心滴笑了。来,偶们一起挥小手绢欢送德妃凉凉吧
最后,偶要跟大家请个假,偶不想再每天强撑着眼皮码字了,所以,今天晚上我要早早睡觉,把生物钟调过来,11号早上起来码字,然后恢复晚上的七点半更新。
☆、第105章 沉冤一朝终得雪
裴嫊脚步如飞,恨不能脚下再快一点,好早些奔到含章殿去,奔到那个人面前,去问问他,问问他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姐姐刚跌到湖里,就有一个人冲到湖边,毫不犹豫的跳进去把姐姐救了上来,原来那个救起姐姐的人居然是圣上!”
“圣上的脸色看起来可怕的吓人,特别是在他看到,看到姐姐的裙子上隐隐的血迹时,他那副样子,简直好像要吃人一样可怖。”
“我和德妃立时就被送回自己的宫院关了禁闭。三日前圣上下了一道圣旨说德妃不仅致使姐姐跌入湖中流产,之前还害了好几个有孕的宫嫔,故意残害皇嗣,实在罪大恶极,贬为庶人,着即赐死。德妃的父亲也因贪赃枉法,图谋不轨而被罢官抄家。”
“原来姐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是因为跌到湖里,结果……”
“我知道德妃被赐死以后心里就怕得不得了,然后今天就有一位公公来传旨说圣上要罚我去报恩寺出家。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姐姐你已经有孕了啊,我只是想让你散散心,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我怎么会去做那样的傻事呢?”
……
裴嬿的话语一句一句在她耳边闪过,她心中奔涌着无数个疑问,如同一阵风般冲进了含章殿弘昌帝的寝室,却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中一片空白,茫然失措地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弘昌帝正坐在榻上看书,见她冲进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目光重又落回到书上,沉声道:“淑妃可真是好礼数啊?擅闯朕的寝居不说,见了朕还这么大刺刺的站着,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圣上?”
裴嫊心口一窒,自从她搬入同心殿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弘昌帝这么一本正经的称她淑妃,也是第一次见弘昌帝这样不留丝毫情面的喝斥她。
以往莫说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就是当着郑蕴秀的时候,他都是唤她嫊嫊的,他也说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不用向他行跪拜之礼的。
果然男人的言语是信不得的,男人的心思更是变幻莫测,宠你时固然可以待你如珠如宝,可转眼又会弃你如敝履。
她木然的跪下,声音平板地道了一声,“臣妾见过圣上。”
弘昌帝端坐不动,过了片刻才让她起来。也没有赐座,就让她立在一边。“这么晚了,你跑到朕的寝居来,所为何事?”
“听说,听说圣上要将裴美人送入报恩寺出家,妾……”裴嫊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