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_分卷阅读_921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如何不想在他心里也留一个永远值得回味的印象。
  秦啸没有说话,这一晚,这个他自认为已经十分熟悉的女子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并且带给他太多的无措。
  他的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最终只是倾身下去细细的吻掉眼角的泪。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最后,他握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薄茧微微有些硌人,可是手心里传递出来的温度却叫人觉得格外踏实。
  易明菲还在犹豫,他的手已经环过她的腰身往身边一带。
  易明菲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衣襟,下一刻脚下已经悬空,耳畔风声响过,两人已经落入相邻的花园里。
  院子里还有细微的风声过往,但是人去楼空,却是分外的安静。
  良久之后侧偏院的拱门后头书蕾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她扒在门边仔细的瞧了瞧,确认院里没人才快步进了易明菲的闺房,把敞开的窗子还有房门逐一关好。
  ******
  夜重归于静,秦啸的动作很快,一直到两人双脚落在侯府外面的巷子里易明菲才缓过神来——
  她居然在夜深人静之时和一个男人翻墙出府了!
  秦啸的马留在巷子外面,根本就不由她反悔已经将她扶上马背。
  两人共乘一骑,马蹄清脆,踏在夜色中异常鲜明,在尘土里留下微弱的印记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易明菲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只是下意识的抓着缰绳,耳畔风声过往,她有些怕。
  一路上秦啸都没吭声,快马加鞭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在一处有些偏僻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来!”秦啸翻身下马,转身去扶她。
  易明菲把手递到她的手心里,被他半扶半抱的拉下马。
  然后秦啸又是二话不说,直接携了她纵身从不是太高的围墙翻了进去。
  这是个三进的院子,较之武安侯府的规模实在是差了太远,而且院子有些陈旧,大半夜里显得很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有秦啸在身边,易明菲倒也不是很怕,只是下意识的拽着他的袖子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秦啸道,拉着她的手轻门熟路的进了后院。
  秦啸被封镇国将军以后小皇帝就单独赐了他一座将军府,易明菲虽然没有去看过,但是为了匹配他的身份,可想而知也应该是富丽堂皇的。
  易明菲一时间有些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小皇帝虽然赐了秦啸一座将军府,但据说他的母亲秦夫人却没有搬过去同住,就为了这事儿,那些想要和他结亲的夫人小姐们背地里都不知道有都沮丧。
  虽说这里是秦啸的家,但是大半夜翻墙进来始终不是君子之道,易明菲被他牵着一路往里走,心里难免忐忑。
  这宅子里是有几个下人的,不过此时已经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通行无阻。
  最后,秦啸在最里面的院子里停了步子。
  那院子里栽了不少的植物,较之前面两重院子要多有几分生气,可是下半夜天上的半玄月牙也没了踪影,疏影稀稀落落的打下来,反而更叫人觉得阴森恐怖。
  秦啸的步子一顿,就又继续前行,推开了里面正屋的大门。
  易明菲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紧皱着眉头大气不敢喘,直到秦啸点了前面香案上的蜡烛她才惊觉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厅,而是一间布置朴素的佛堂。
  青色的幔帐层层叠叠的垂落,最里面的香案上供奉着一尊金身如来佛相,屋子的另外两侧都是巨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几乎已经放满了书籍。
  “进来吧!”秦啸见她还站在门口就回头唤她,解释道,“这是我母亲平日念经的佛堂。”
  易明菲跟着他进门,狐疑的四下打量。
  秦啸走过去关门,她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书籍查看,翻开了才发现厚厚的一本竟然是手抄的《法华经》,再抽出一本《大藏经》还是手抄版本。
  抄写经书的人书法练的似乎并不好,字迹虽然工整但是怎么看落笔都有几分生疏和僵硬。
  秦啸关了门就走过来,把她手里的经书放回原位道,“我母亲是平民出身,目不识丁,她的字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才练起来的。”
  易明菲从头到到尾扫了一遍两边靠墙放着的巨大的书架心里颇为震惊,秦啸却没注意她的情绪,有些自嘲的继续道,“她大约是很爱那个男人,一心只想着替他超度让他早登极乐,可是那个男人娶她的初衷好像只是因为她目不识丁又没有心计,不会窥测到他的秘密。可是即便如此,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母亲也依旧用和往常一样的心思对他,日日在这里替他抄经,想要尽快替他洗脱生前的罪孽。”
  自从知道了秦穆之的为人以后,那个人的作为便叫他十分不耻,哪怕是各为其主这样的立场让他无法指责秦穆之的过失,可只就从秦穆之不择手段对待庆膤公主的那一件事上就让他极端的厌恶,更何况——
  似乎秦穆之当初娶她母亲的时候也全然是为了利用和掩饰身份提供便利。
  一个男人,可以不正直可以不善良,但至少应该有自己处事的底线和为人的担当。
  很显然,这些对秦穆之而言全是虚妄。
  秦穆之的事易明菲并不知道,听着秦啸的话,她的眼睛里尽是茫然。
  秦啸盘腿坐在屋子正中的蒲团上,从腰间解下酒囊灌了一口酒,然后语气缓慢平和的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尽数抖露出来。
  易明菲起先只是好奇,但是听到后面却是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心凉。
  “他是怎样的人其实与我的关系不大,我只是很心疼我母亲现下过的这种日子。”仰头把酒囊里最后的一滴酒倒入口中,秦啸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我觉得我不能原谅他,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表面看上去的这样平静而安逸的生活,而且大兴那边的事情似乎也不可能善了,我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后果连我自己也预料不到。”
  易明菲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蒲团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秦啸抬起一手去蹭了蹭她的脸颊,酒精的作用下,让他以往总是深不可测的眸子看起来有了几分温软而柔和的意味透出来。
  “有时候我不是不想也自私自利的占有某些东西,可是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他那样的人。”秦啸说道。
  易明菲觉得那或许是她的幻觉,她竟会觉得这男人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种近乎诱惑的温柔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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