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_分卷阅读_59

  顾澹拿着衣服到院中,武铁匠跟着,顾澹在井边脱衣服,武铁匠看着,顾澹说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给你提水。”
  武铁匠转动辘轮,从井中提起一桶水,倒入洗澡用的大木盆。
  “我酒早醒了,你该不是怕我掉井里头?”顾澹蹲下身,拿葫芦瓢舀水,浇在身上。
  武铁匠确实怕他醉酒出意外,但没说什么,仍站在一旁观看,未有离开的意思。
  两人又不是没有光身相见过,何况又是在昏暗之中,顾澹大大方方搓洗,洗得差不多,正往身上浇水,忽觉被人从身后抱住,顾澹转过身,张臂环抱对方。
  住郊外的好处,便是两人可以随心所欲,当然这样的好时光可不多了。
  深夜,顾澹躺武铁匠臂弯,用双手玩戏灯火,在墙上映出动物的形态,这是狗子,这是兔子。
  他还不想睡,与身边这人相伴的夜晚所剩无几。
  武铁匠揽着顾澹,看他变化手势,看他疲倦而迷惘的模样。顾澹的发披在武铁匠手臂上,发丝未干,额上的发甚至因为汗水而湿漉漉,夏夜闷热,深夜窗外倒是有徐徐的风,慢慢带走他们身上氤氲的热气。
  揽顾澹的手臂揽得太久,有些发麻,武铁匠换个坐姿。顾澹不再玩戏,他脸贴着武铁匠厚实的胸口,能听到他嗵嗵有序的心跳声。
  人有心跳声,因为还活着。
  在战场上,就未必了。
  “咱们要是搬到深山老林里去住,就不会有人找你去打仗了。”
  “不过,山林多猛兽,不能住人,不说深山老林,就是咱们村的林谷,也有豹熊。三娃说,他和他父亲有次去林谷里,看见一棵熊爪挠过的大树,那只熊有那么高……”
  顾澹自言自语,比划着,武铁匠只是听。
  渐渐,顾澹停止了讲述,他忽然摊开手掌,捂武铁匠强健跳动的心脏,他威胁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另外找个身材好的男人,还在这院子里住,睡这张床。”
  “只要身材好?别无他求?”武铁匠的笑声低沉而悦耳,他接着说了一句荤话。他本是在军中长大,什么荤段子不会,气得顾澹肘他。
  顾澹很快被执住,十指相扣,动弹不得,武铁匠与他耳鬓厮磨,唇角相触,很温柔。
  顾澹不知道这人是否将自己放入心中,他们心以不同的频率在跳动,即便离别在即,也不见他有多少眷恋之情。
  两人相拥而眠,睡得天荒地老,到第二日午时也没起床。
  日上竿头,顾澹睁眼,身旁仍卧着武铁匠,阳光倾洒入窗,照得他的脸亮堂堂。武铁匠醒来,穿戴好衣物,但没出门去,他歪靠在床上,看着顾澹,他侧身向他,拨弄顾澹的发。
  昨夜全村饮宴,到午时院外也没听到有人语声,整个孙钱村分外静寂。两人便就在这静寂中相伴,直到两个人饿了,才到厨房里弄吃的。
  两人所剩不多的时光,在这间宅院里消磨,武铁匠杀鸡,顾澹烧水,武铁匠擀面,顾澹热烤炉。
  鸡肉汤、胡饼、烤梨、鸡蛋韭菜,摆满一案,在这样的条件下,堪称丰盛。
  两人边吃边聊,顾澹说日后即便搬往村正家住,白日也还是要过来这里照顾菜园,也就夜晚回村中睡觉。
  顾澹拍去手中饼屑,拿羹勺舀鸡汤喝,他说道:“幸好石龙寨被铲除,要不一人在郊外,白日也觉得不安全。”
  武铁匠跟前啃了一堆鸡骨头,他吃下半只鸡,解决掉两张胡饼,吃饱喝足,坐在那儿擦手,顾澹的话,他没说什么,只是听。
  喝下两口汤,顾澹执羹勺的手顿住,他忽地抬起头,问武铁匠:“你是不是因为要离开孙钱村,所以才喊来官兵剿贼?”
  “凑巧。”这件事武铁匠没打算承认。
  顾澹不信,有些时候武铁匠不会说实话。
  “你是怎么和昭戚联系上的?也没见你出村,难道是派人送信?”顾澹有一个疑惑,他一直没察觉昭戚夜晚来过武铁匠家,有一个夜晚,昭戚就在他们的屋顶上。
  武铁匠从陶盘里拿出一颗烤梨,他虽不爱吃烤梨,以后在军中也不能再吃到顾澹弄的食物,他回道:“他来过几次,你刚好没瞧见。”
  顾澹用羹勺蹭掉烤梨的皮,勺梨肉吃,吃相优雅,他“噫”了声,不过也不怎么在意。
  他绝然想不到昭戚听墙角时,都听到了什么。
  武铁匠和顾澹填饱肚子,一前一后走出厨房,正见两名铁甲崭亮的士兵牵来一匹高头骏马,马背上还托着一箱物品。
  士兵上前,对武铁匠躬身禀告:“小的受校尉之命,给武郎君送来战马和披挂。”
  武铁匠牵过马,拍拍马鞍,似乎还算满意,他问士兵:“昭校尉还在桃花溪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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